谢存似乎注意到了来自韩世堂的执着目光,微微侧脸瞧了韩世堂一下,一直不曾把目光从谢存脸上移开的韩世堂正正接住了这一眼,眉毛都快挑飞了,救命啊,大师兄的眼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神情,这种神情……这种,啊对,心虚,对,心虚……
韩世堂惊到语言系统完全紊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急得不停地咳嗽。
谢存微微睁大了眼看着今天分外奇怪的韩世堂,他这师弟纵然不怎么靠谱,但好歹也是门主的门徒,平日里也经常会辅佐他执行一些任务,说来也是仙门同辈里比较出色的人物了,怎么今天疯疯癫癫的,像中了某种仙草的奇毒?
韩世堂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刚想开口,一抬头就撞上了谢存的目光,这下对了,刚柔并济,关怀中自带一股清高疏远,这才是倚棠君的眼神嘛。
韩世堂揉了揉太阳穴,刚刚大概是自己看走眼了,什么傻笑吐气心虚的,那可是倚棠君啊,罪过罪过。
这两人一路相互觉得对方中了毒,自是没有过多交流,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门主的院落前。
谢存举起佩剑以剑柄扣门三声,高大质朴的木门应声而开,谢存略一欠身,迈过门槛径直向里走去。
这院落很静,一路铺着青石板,能见到湿润土地的地方一定栽着几丛细高的竹,如此摇影掩映之间,隐约可以窥得青色的瓦片和斜飞的檐角。
昆吾门爱竹这事仙门中人尽皆知,门派中几乎所有的院落都是这般布置,拨开竹枝瞧见的第一座房屋定要悬一匾额上书“幽篁里”,以此来抒清雅之志。
谢存和韩世堂在这“幽篁里”之下停了脚步,这间雅室的门开着,内里有一道骨仙风的中年人负手而立,谢存和韩世堂一齐拱手道:“见过师尊。”
昆吾门门主齐映点了点头,挥手把两个爱徒召进屋来,语重心长道:“近日四镇皆风平浪静,安逸来之不易,百姓和乐盛世太平的功绩可载史册,然而先贤有言‘后天下之乐而乐’,门内修行不可落下,妖人行径也需时刻小心。”
谢存拱手正色道:“同门皆修行如常,妖人之事弟子会多加关注,多谢师尊指点。”
齐映极赞许地看了一眼谢存,韩世堂暗自佩服了几轮谢存这一举一动中扑面而来的正气,他正看着谢存发呆,齐映的目光突然转到了他的身上,韩世堂愣了一下,反应极快地接道:“弟子定尽全力配合师兄工作。”
齐映将两名弟子来回瞧了一眼,颇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天下终归是这群小辈的,这个门派终归是要交到他们手里的,阴雨天很快就要来了,叫他们历练历练也好。
粗略汇报了一下门派近况,谢存和韩世堂告辞离开。齐映负手立于竹林中,一身孑然。
“每次到这里来,师尊都是这一套,一个字不差的。”同谢存并肩走出了院门,韩世堂忍不住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谢存轻轻勾了唇角,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且做好自己手中之事,师尊从不说废话。”
韩世堂抬头看了看谢存,自知出言有失,只得恭恭敬敬地拱手欠身:“师兄说得是。”
谢存拍了拍韩世堂的肩膀,示意他无妨。
谢存直视前方,眼帘微垂,神色有些凝重,在街上见到司华弦那天,那个无赖实在有些奇怪。
至少谢存隐隐约约觉得他奇怪,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直接和他动手,他俞退让,俞觉得那无赖身上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不是常人的感觉,也不是修仙人的感觉,平白有煞气扑面。
直到司华弦突然冲了出来,那无赖向她扑去的时候,谢存才探知到他身上隐约有妖气,但之后他又被司华弦一击而败,谢存不由得又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为避免扩大骚乱和不安,谢存只好带着疑问暂时离开了人群。
今天听了师尊所说,谢存突然笃定了那日所见无赖定是妖人,还好司华弦无事……
不对,谢存的沉思戛然而止,连脚步都不由得顿了一下,他抬手捏了捏眉心,谢存你刚刚在想什么?怎么突然转到司华弦有无出事上去了?她怎么会出事呢?
不是,谢存捏自己的力度又加大了一点,今天这是怎么了,司华弦这三个字一直在他眼前,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世堂,”谢存强行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最近多留意门派四周,妖人怕是要卷土重来了。”
韩世堂略一点头:“我去通知山门守卫,严格控制进出。”
“好。”谢存望着远处,神色复杂,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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