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纹就问他年纪?
却也不过才二十出头。
溪墨就问他可愿意参军?
那人就摇头,说自己三代单传,一旦参了军,便就生死未卜,真死了,也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爹娘。
不错,燕山招募军士,确实也下达了一条命令,那就是:无父母兄弟者,不得参军。只是,此人刻意颓废下去,却也要给他指一条明路,让他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秋纹就提醒了一下溪墨。
溪墨会意,就道:“你可愿意养鱼?”
“养鱼?”
“这燕山伙房不远处,有一个新开辟的池子,池子里引进了许多鱼苗。如今正缺几个人喂鱼,你若愿意,明日就来招募处报名。”
“可这样一来,小的还不是当了兵了?”
此人已知道溪墨的身份,原来他便是燕山赫赫有名的二将军史溪墨。
“我可以给你编外的身份。”
这人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了。
溪墨是缜密周全之人。上次,燕山和朝廷的先遣队已有一次恶战,双方都有死伤。那些死亡兵士的家属,需要安慰,但最重要的,是要领着她们走出伤痛。必须要给她们一点事做。
溪墨在燕山附近挖了池塘养鱼,种植了桑树养蚕,还刻意开辟了农田,专门着人耕作。军民一心,生机勃勃。
那人走后,秋纹就对着溪墨:“人人都知道在这燕山,大将军云詹最忙碌。但在我看来,你才是真正那一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溪墨就道:“我只是辅佐于他。”
“有句话说的好,鸟尽弓藏。你可曾想过以后?”
这个话题,她盘桓心内多日,此时才出言相问。因不得不问,不问心里不痛快。
溪墨轻轻一笑:“很简单,归隐啊。”
“说得容易做到难。”
秋纹摇头。
“对我来说,真的极容易的。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秋纹就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我看到时,我们都是身不由己,无法后退。”
这是她的直觉。
女人的直觉都很准。
这个云詹,这个宁北王,虽然与她释清了误会,但她还是看不透他。
云詹的那双眼睛,依旧叫她捉摸不透。
但愿自己是多想。
不错。溪墨这番回来,又大肆整改了一番。
整个燕山上下一新。
那周统领吃了早饭,沿着军营四周散步小跑,看着周遭绿树成荫,红花绿草,一片生机。远处,又有生长的茂盛的农田,还有新辟的池子,耳边不时听见军士操练的吆喝声,一声声,都在提醒他,这里是燕山,这里不同于京城,这里是他重新整装出发的地方。
那钱小五也很激动。
不知是谁,告诉这周统领钱小五的来历。恰一个早上,二人坐在一处吃饭,钱小五的大碗撞着了周统领手里的油条,彼此就争执不下了。
周统领自诩是朝廷的人,瞧不起钱小五这样贼匪出身打家劫舍的,偏云詹授予二人的职位是一样高低。
钱小五得意,那周统领就受不了了。
“什么意思?我怎堪与这样的人为伍?”
“怎地?英雄不问出身。”
周统领就将手里的油条扔给了另一个士兵,咕嘟咕嘟喝着豆浆,不打算吃早饭了。
钱小五却啃着个大白馒头,不让周统领走:“大将军都说了,以前的事咱们都丢掉不提。从此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好朋友。”
这更让周统领难受。
他立马跳将起来:“谁和你兄弟朋友?你不配!”
二人就斗气嘴儿来了。谁也不服谁。
底下的士兵就建议二人不如去那空旷之地将衣服脱了搏斗。谁赢了,谁就威风。
“好!”钱小五巴不得如此。他仗着有几分蛮力,并不将精瘦的周统领瞧在眼里。
周统领哼哼一笑。
“只比力气,那没意思,那耕田的牛也有力气,我也和他比么?要比,就比射箭。”
“射箭?”
这恰是钱小五的短板。
“就比射箭,钱小五,你愿不愿意?”周统领得意了。
“射箭就射箭。爷爷我三岁就进山射野猪了,谁怕谁?”
钱小五在说大话,实则他最怕的就是野猪。钱小五擅长耍大刀,他也提议射箭过后,再比耍刀。
周统领就道:“也行。”
他是行伍出身,十八般武艺都会。会,不代表精通。但周统领今日也着意要让身边的士兵都知晓他的厉害。没错,他十个投诚的人,但也是个有真本事的人。
周统领底下有跟随的三千士兵。这领头的一发声,底下的士兵更是欢呼雀跃。那些本跌入壕沟的两拨士兵,如今伤势也好了,每日好酒好菜地吃喝,个个都滋养得红光满面。
钱小五手下的弟兄满打满算不足一千。
他们也不敢示弱,爬到树上摘下树叶吹着口哨,给自己的头儿助威。
气氛就很有意思。
两拨人各站在一边,看着周统领和钱小五各自卸下外衣,伸出拳头,看是谁先出手。那一双双眼睛可是睁得比铜铃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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