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半夜,嫆嫃辗转反侧,只觉背部奇痒,想用双手去挠,却又够不到,她不想惊动外头守夜的采月等人,便只得自己下了床,掌了灯,将自己外罩的百子榴花缎裙褪了去,只剩下一个藕色肚兜,对着镜子,便瞧见自己背部一片光洁的肌肤之上果然起了三个红色的疹子。
嫆嫃实在痒得难受,只得喊了外头守夜的宫女们,让她们去太医院讨药去,自己便拿起鹅毛扇子轻抚起后背,这才稍稍消解了一些。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火光大盛,嫆嫃甚至没来得及罩上外衫,光着脚丫子便往殿门处跑去。
不知为何,她首先便想到了卧病在床的父皇。
还记得上一次夜里宫中出现这样的火光时还是西宫的太妃薨逝之时,当时嫆嫃才不过十岁,并不知道死是什么意思,只知当时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了,西宫那边的嚎哭声传到了皇后寝殿,她一夜未睡。
“父皇,父皇!”嫆嫃喊着,压抑经年的泪水忽然决堤一般,洒了一地。她害怕,害怕这一次出事的是她的父皇!
“抓刺客!抓刺客!”外头的喊声由远及近,终于传到了嫆嫃耳中。
她摸着门框的手终于还是放了下来,稍稍恢复了一些理智,将眼泪擦了。
是有刺客,不是薨逝!
她才放下的心却突然再次紧绷,赶忙回去准备穿好裙裳,等太明殿的消息。
可是才走几步,忽听见一声“咚——”
嫆嫃心头一震,回头便见一黑衣人撞开殿门,倒在地上。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住了,不知自己是该上前还是后退,竟呆立在当场,直到那人挣扎着站起时,她才惊觉自己正处于危险当中,立刻便尖声叫道:“救命——”拔腿便往回跑,一边跑时一边想着自己平时偷藏的一把北域进贡的削铁如泥的匕首就在床下的檀木箱子里。
可惜,还不等她迈出十步,黑衣人已经挡在她面前,同时还有一把锋利的剑架在她脖子上。
“再喊一声,死!”黑衣人的声音冷酷非常,尽管他握剑的手正在滴着血,可是手上的力道却没有放松一分,而他的背部也早已被划了七八剑,鲜血已然浸透了黑衣,但这重伤也没有让他的气息有丝毫紊乱。
嫆嫃定定地站在原地,连大气也不敢出了,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前几日才经历过的那个可怕的夜。
她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有深深的恐惧。
外头的火光越来越盛,声音也越来越大,眼看就要朝昭阳殿来了……
嫆嫃与他对视片刻,竟觉得这人的眼睛有些熟悉,但她也不再细想。稍稍冷静了一些,她此时想着该如何安抚眼前的人,向外面的御林军求救。
“你躲到床底下去,只要你不杀本宫,本宫便保你性命!你这般拿剑指着我,他们破门进来,你便只有一死了!”嫆嫃坚定地看着他,拿出一丝公主姿态来,郑重对其承诺道。她想着只要这人躲进去,她便往外跑,喊叫起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那人听闻此言,非但没有躲,甚至更近一步,一手挽过她的脖子,指上戴着的铁指环“咻——”地冒出两颗尖刺,直抵着她的脖子,他将剑收了,轻声道:“让他们不要进来。”
黑衣人的声音就在嫆嫃耳畔,这让她更加心惊,可是,他的手臂正搭在嫆嫃的裸露的肩背上,这让从未与男子近身的她当下便红了脸,她现在是又羞又怕。
黑衣人此时也察觉出异样,他赶忙收了手,低着头道了一句:“得罪了,”却又重新将那暗器对准了她的脖子……
“公主,方才有刺客潜入皇宫,卑职正在搜查,公主可看见可疑人等?”外头的火光直照得内室殿内有如白昼一般,几十个挺拔威武的影子映在纱窗上,半个寝殿已经被御林军包围。
嫆嫃相信,只要现在这些人冲进来,身后这人必会被剁成烂泥。
可是……她也会被这人割了喉咙!
她噙动着嘴角,咽了咽口水,才终于不情愿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本宫没有看见。”
“公主,卑职奉命到各殿搜查,还请……”外头的人还在说话,但是嫆嫃已经不在意了,她只能感觉道自己脖子上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出来,她急得大喊一声:“放肆!难道你们要闯昭阳殿!”
嫆嫃是皇后唯一的公主,禹国唯一的嫡公主,便是再借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擅闯昭阳殿!
这人竟是公主?那刺客看她的目光沉了一沉,手上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公主恕罪,”外头的御林统领无奈抱拳道,立刻便带着后面的人退了下去。
一时间,一个人影也不见了,嫆嫃握紧了拳头,她脖子上的尖刺这才后退了一分。
“别乱动,我随时可以杀了你!”黑衣人终于还是放开了她,直到这时,借着外头的光亮,他才仔细看了眼前的人。
只见嫆嫃头顶地挽了一个髻,斜插一直蓝田白玉簪,两缕发丝垂在额前,虽未施脂粉,却是两颊娇艳,唇红齿白,一双水光粼粼的双目更是委婉动人,而她此时却只着了个粉色的肚兜,蜜藕一般的双臂随意地垂着,而她的肩背却裸露着大片光滑白嫩的肌肤,脖子上一条手指长的血线在她的肌肤上蜿蜒,让这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更添了一丝别样的气息,就连一向不近女色的君越楼都红了脸。
同时,他也认出了她便是那日晚上他救走的女子,怪不得她身上会有这个玉牌,原来她是宫中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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