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姜益之虽有疑惑,却不得不退了几步,不敢再往更衣室里探。
“我就在殿中等公主,”姜益之说道。
嫆嫃此时正对着君越楼的脸,差些儿便撞上了,她赶忙低下了头,君越楼也后退一步。
她本可让姜益之退到殿外去等她,但过度紧张让她回了一声:“好。”才一说完她便后悔了,若是这样,岂不是要在这更衣室中将朝服换好?
四目相对,嫆嫃窘得脸色潮红,只得摆了摆手,让君越楼转过身去。
君越楼只觉眼前女子羞怯的样子真真是好看,不过作为一个杀手,他早已能控制自己的心,美人在前,也并未他想,只别过头去。
嫆嫃拿下自己的朝服,对着镜子,却久久不敢解开裙裳,只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直到再三确认他确实没转过头来时,才迅速地解了衣裙,换起装来。
君越楼虽看不见,但是却能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忽而想起昨日嫆嫃只穿了一身肚兜的形容,竟觉得自己全身都微微热了起来,他右手紧紧握着剑,冰冷的剑身让他渐渐清醒……
待到嫆嫃终于将衣物都穿好时,姜益之正巧在外头喊道:“公主可换好了?”嫆嫃立刻出了去,答道:“好了!”
姜益之瞧见一身大红芍药镶金珠曳地长裙的嫆嫃出来时,眼神亮了一下,毕竟嫆嫃平日衣着很是简素,若非重要场合是不穿朝服的,今日由于是太皇太后的生辰,又是姜益之求娶自己的日子,这才穿了朝服。
不得不说,嫆嫃的脸是淡妆浓抹总相宜的,她简素自有简素时的宁静,盛装时又有盛装时的雍华。
姜益之忽而想起年少时初见嫆嫃的情景。那时她不过八岁,还是个两颊胖乎乎的可爱的小姑娘。当时她跪在太明殿外,瓢泼大雨从她的脸上哗哗淌下来,她却始终端端正正地跪着,那时姜益之的父亲才封宰相,他第一次入宫,见她这般跪着,觉着她甚是可怜,便要去扶她起来,谁知她却不领情,继续对着太明殿倔强喊道:“父皇,女儿无错,为何要受罚!”
那时他便记住了这个小姑娘,以后每每到宫里来玩,便有意无意让四皇子将他这小妹妹带出来,只是她常常一人坐着,也不说话,他为了与她说上几句话,便时常逗她,捉弄她,渐渐两人也算熟识,只不过嫆嫃却一直对他没有好脸色。
“走吧,”嫆嫃喊了正自回忆的姜益之一声,此时她已理好了妆容。
姜益之难得地收起他那副调笑的神色,温煦一笑,道:“公主请。”嫆嫃奇怪地看着他,觉得他今日十分异样。
两人走过水榭亭廊,水仙已开了满池,无数洒扫站岗的公公婢子纷纷福身行礼。
姜益之故作轻松地继续问道:“看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愿意咯!”右手却紧握成拳,莫名紧张。
嫆嫃未听见他的话,她一心想着君越楼的事情,待会儿太后寿宴时戚公公会来她宫中将人悄悄带走,如今风头这样紧,也不知能不能将人带出去。
“可是嫁给我有什么不好,丞相府虽然比皇宫小一些,却也是这靳都除皇宫外最大的府邸了,你跟了我,还能常出去玩,你不愿意?”姜益之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愿意,便循循善诱道。
直到这时,她才听见了,一听到可以出去玩儿三字,她双眼放光,看着姜益之,惊喜道:“真的?丞相府可没那么多规矩要守?我可以常出去玩儿?”
姜益之点头。
嫆嫃一想到从此能离了皇宫这牢笼,又能顺了母后的心意,忽然觉得嫁到丞相府去也无不可,便点了点头,欣喜道:“这便好了。”
姜益之听了这话,手掌也舒展开来……
很快,两人便到了寿成殿,今日太后的寿辰虽一切从简,只是与皇上及后妃皇子们简单吃一顿饭罢了,但殿中却也精心摆设过了。
正面看去,上首放着两张座椅,一张精雕着金龙腾云,另一张则是凤凰涅槃,这便是皇帝和太皇太后的位子,两侧则是后宫诸位妃嫔以及众位皇子公主的位子,每人的玉案之上,皆是金樽银盘,还摆了如今御花园里开得正好的牡丹玉兰。
皇后作为后宫之首,已然在右侧首位就坐,嫆嫃则在八皇子之后,众公主之首,姜益之又在公主之下的位子……
直到嫆嫃落座了好一会儿,溧阳才进了来,只见她捂着脸,极高兴似的落座在嫆嫃旁边,对着嫆嫃得意一笑。嫆嫃只当是她要向父皇告状说自己打了她,所以才这般得意,也就没甚在意。
不一会儿,太皇太后才在皇后的搀扶下落座。她年逾古稀,眉目慈祥,虽形容枯瘦,但是她浑浊眼睛里透出的睿智与豁达却显得她神采奕奕,只见她才一坐下,便同皇后耳语起来,还时不时望向嫆嫃和姜益之,喜笑连连。
溧阳则时而偷看姜益之一眼,时而望着殿门口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后宫妃嫔已然落座,众位皇子谈论着朝中之事,公主们则在讨论着衣服首饰,唯有嫆嫃十分焦急,她也时不时地望向殿外,等待着采月来给她报信。她之前已经吩咐过她们,只要戚公公将人带出去了便立刻来通报她一声。
“皇上驾到——”
只见一席明皇龙袍,头发有些灰白,步履却依然矫健的男人从殿门外昂首阔步而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是有病在身,但是如鹰般的眼睛里透射出的镇定和坚韧却让这个并不年轻强壮的身体显出非凡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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