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是吴应才,只有他知道这场灾难的前因后果。上桥之前他曾从车里顺了一樽菜油,当铺桥行动进入尾声,所有人都以为马上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他将油瓶对着火把,淋在一个背对着他埋头苦干的人身上。
尖叫声响起时,他将剩余的油贡献给了刚铺好的桥板,然后随手将空瓶抛入黑暗中。
半生老实,一夜成魔。
吴应才立在从火场延伸出来的最后一块木板上,身后大火随渊风乱舞,脚下就是万丈深渊。他一点也不担心掉下去,反而展开双臂朝对岸癫狂大笑。
“老匹夫!是我!是我干的!哈哈哈哈!”
“你是假菩萨,我是真恶魔!”
“我要让你,生生世世,难忘此夜!”
岸上的扶摇子正拼尽全力与体内翻腾的魔气作斗争,却也能感知到外界发生了什么。他逐渐睁开颤抖的眼皮,两道死灰的目光凛然射出,随即腾身飞将过来,披头散发地凌空俯视吴应才。
“你……为何如此。”
“没什么理由,只因厌恶你,厌恶你这个虚伪自利,无能又狂妄的老匹夫!不过你放心,虽然这几千号人是出不去,活不了了,但我这条老命会给他们陪葬的。哈哈哈哈哈!”
“天,诛,地,灭……”
‘灭’字是扶摇子口中发出的最后一道人声,语气拖长了几分,变得极为低沉。随着‘灭’字落下来,是一只雄壮的人形野兽。扶摇子浑身蛮肉暴长,脑门顶只剩几缕发丝,他已然变成十足的魔人。
“来啊!”吴应才毫无畏惧,从内襟掏出一把匕首。两道身影瞬间撞在一起。
“宗主先不要管他!快过来把我带走,只要让我过去,一切都还有办法!”张家宝焦急地喊道。
可是扶摇子已经听不见,或者听不懂他说的话了,与吴应才纠缠到一块,双双滚入火堆中。一波热浪袭来,浓烟滚滚。数个呼吸之后,两个发着怪声的焰团先后从桥边滚落。
少年们大受震动,都作不出声来。半晌许方乐才回过神,怒指张家宝,“你刚才说什么?是不是想抛下我们独自逃走?”
众人这才惊觉,纷纷不怀善意地盯着张家宝。只见他左手握着无来真人留下的一德残剑,右臂则血流如注。这一幕倒让众少年不好说什么,也许他真有扭转乾坤之策。
张家宝不作理会,兀自向数十丈外的岸边喊话,说的是白人语言,众少年只能勉强听懂几个音节。
不一会,那名叫做胡迪利的御风法师从对岸飞来,停留在空中,眯眼看着张家宝。张家宝向他点了点头,随即白人法师降落,袍袖一挥将他携住。
“你要干嘛啊!”许胖儿大惊失色。
“要是我无力回天了,你们黄泉之下别怪我;要是你们活了而我暴毙了,麻烦谁给我收一下尸。”
“让他去吧。”黄韵清拦住激动起来的许胖儿等人,朝张家宝幽幽道:“你不要有事,也要保我们所有人周全。我抱着孩子在这等你。”
……
两条扶索已经被火尖烧断了,下面的两条承重索似乎也在发出断裂的声音。先前吊着扶索往那边攀的几名勇士,爬到中途的时候不由自主随着断索甩到对面崖壁上。
承受不住撞击力度的就直接撒了手,承受下来的也在苦苦坚持,跟下方逐渐逼近的火头和热浪比攀登速度。
而长桥上还有千余人来不及回到岸上,在胡迪利看来,他们很快就要与死神见面了。在火势刚起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结果,方城的数千号人要死伤半数,而他则要辛苦几趟,把六名同伴一个个接到对岸去。
当然,因绝望而疯狂的方城人是不会让他们顺利离开的,遭殃者可以允许所有人一起遭殃,却万万容忍不了有福者的背叛,这个道理显而易见。
胡迪利的心态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过的黄皮人,如今是敌非友,于是他便打算冷眼旁观。但艾薇儿那小学徒说的一番话,让他震惊之余也有些好奇,不得不前来一探究竟。
他说陀罗洲芙汀环山有一尊神灵叫鸠依旦玛,曾间接教会他一种禁咒级别的法术,只要有足量的木元素供其驱使,就能解救在场的所有人。
其口音不算纯正,但足够流利,能以黄种人身份把魔法语言掌握至这种程度,即便他说自己是一名真正的初级魔法师也足以让人相信。
但他说的内容实在太过骇人听闻!芙汀环山胡迪利是知道的,那是一座著名而人迹罕至的山脉,据说山上野兽遍地,魔物环伺。‘神灵’这个词汇他也听懂了,但神灵的名字他只能依稀辨认出来,有些像高等皇族和顶级魔法圈中流传的那个禁忌存在……
这些信息无论如何不该从一个刚接触魔法的黄皮小鬼口中说出。那小鬼头肯定是从艾薇儿那里偶然听说过这些,如今走投无路了,便故弄玄虚妄图借此逃脱。
哼哼,贪生怕死,自私奸猾,胡迪利心中冷笑。
“你这招不错,成功激起了我的好奇心。”他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臂窝下的张家宝,“魔法之神是慈悲的,也是公平的。如果你没有办法展现所谓的禁咒,我就把你扔下深渊,这是你本该承受的后果。”
“麻烦速度再快一些,我怕来不及了。”张家宝捂住右臂上的伤口,回过头担忧地看着火桥。
“呵呵,表演不错,但如果你聪明一些的话,就应该乖乖闭嘴。”胡迪利说话的同时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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