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岐南不置一言,仿佛是默认。
方致晟继续说:“你怕知道郁默的生父是你,同时也害怕夏悠对郁默那么尖酸刻薄的原因是因为你。”
“大概是吧。”
霍岐南虚晃地笑了笑:“想想让一个孩子,承受了她对我所有的恨意,未免太让人难受了。”
“还来得及的。”方致晟语气恳挚,又重复了一遍:“先生,趁现在知道真相后再弥补,还来得及。”
方致晟的劝慰,仿佛撇去了霍岐南最后一点恐惧。
他略微沉吟,才说:“罢了,你去查吧。查郁欢去美国生子的一切情况,查到之后,立即告诉我。”
“是。”
方致晟得了命令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去办事了。
会议室里,只空荡荡地留下了霍岐南一人。周遭皆是死气沉沉的寂静,霍岐南仿佛能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在期待,又像是在遗憾。
**
霍岐南很相信方致晟的实力,不出三日,或许仅需一日,他就能知道所有隐藏的秘密。
果不其然,一天之后,霍岐南就接到了方致晟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方致晟说:“先生,我查过了,郁欢赴美生子的资料一干二净。”
“一干二净?”霍岐南反问。
“是的。”
听筒那端传来纸张的翻页声,齐刷刷的。过了会,方致晟说:“资料显示,郁欢去美国的时候怀孕五个月,郁默是足月生的,根本找不出任何破绽。”
方致晟把调查到的资料,极尽详略地跟霍岐南复述了一遍,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开始犹豫,开始质疑。
“先生,难不成是我们猜错了,郁默真是郁欢的亲生孩子?”
闻言,霍岐南却不动声色地说:“还记得之前郁欢为夏悠伪造的那份履历吗?”
“记得。”
“履历天衣无缝,根本找不到破绽。如果不是我们知道内情,或许根本猜不出小鹤就是夏悠。这样老练的手法,既然是出自于郁欢,那她一定也有办法,把自己的资料也做得一干二净。现在,你仔细想想,这份资料,是不是和那份履历……有些相似?”
“确实。”方致晟犹豫片刻,才问:“需要我再去查吗?”
“不用。”
霍岐南皱眉:“既然郁欢已经把赴美生子的资料做得毫无破绽,那即便是你查一千遍一万遍也不可能有任何线索。”
“那该怎么办?”
霍岐南沉下眼眸,语气不浅不淡:“换一个角度。”
“换一个角度?”方致晟不解。
霍岐南对着电话那头的方致晟指点江山:“既然郁欢那边查不到线索,就从小鹤那边入手。”
“可是夏小姐那边,早就已经查过了。夏悠这个名字的履历根本找不到破绽,而白鹤冉这个名字,从孩子在盛城市郊的某个医院被引产之后,就再也没有线索了。”
冷不防地,霍岐南打断他:“就从那个医院查起。”
“什么?”
“去调查小鹤当年做手术的确切医疗记录。”
“先生,调查医疗记录是违法的。”
霍岐南沉下嗓子,斩钉截铁:“无论违不违法,都要查出来。”
“是。”
书房里的灯光,幽幽地打在霍岐南的侧脸上,落下了忽明忽暗的光点。
霍岐南说:“郁欢既然能不动声色地,让白鹤冉整容成夏悠,进入演艺圈。那她背后,肯定是有个医生在为她做辅助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郁欢和当年为小鹤动手术的那个医生,一定认识。”
**
三个小时后的傍晚,方致晟火急火燎地敲开了霍岐南的书房门。
“先生!”
方致晟立在门口,喘着粗气。干净的短发,被风吹得凌乱。
彼时,书房里的霍岐南正握着一杆毛笔,在宣纸上书写。
一想起郁默的事,他就心绪乱得很,似乎只有借助于这样平心静气地书写,才能情绪平复下来。
他稍稍抬眉:“查到了?”
方致晟重重点头:“嗯,查到了。”
“怎么样?”
方致晟上前一步过去:“如先生所料,当年那名为夏悠做引产手术的医生,确实与郁欢相识。通讯录显示,他们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那名医生还是郁欢所在经纪公司的顾问医生,一切很明了。”
霍岐南笔尖一顿。虽然对于真相他已经有所了解,但真正知晓的时候,却是另一番情绪。
“那当初小鹤的引产记录?”
“是假的。”
不等霍岐南回音,方致晟便连忙解释道:“当年那名医生,是医院的整容科医生,而非妇产科。深入查找之后,也能看出医疗记录上,关于白鹤冉实际情况的概述错漏百出。因此……”
方致晟声线笃定:“因此,基本能够确定,当年那个孩子没有被引产,是活下来的。”
啪——
霍岐南手中的毛笔没能握住,突如其来地掉在了宣纸上。一篇刚要临摹完成的《金刚经》,就这么被笔尖泼开的墨水,弄残了。毛笔落在宣纸上,纸张贪婪地吸着墨水,原本的白纸一层一层,逐渐被渗透。直到印在桌面上,透出墨水印子。
霍岐南没去捡那杆毛笔,反倒是一双手,越收越紧。
方致晟在一旁提点:“先生……现在……”
“订机票,去方山影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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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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