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凝跃至洞口,展臂拦住师父,“师父,你不是说潭水奇寒吗?你若进去,岂不是危险?”
一剑禅子一笑,道:“凝儿放心。师父百年修为,足已撑上一个时辰。”说着,挥袖飞入洞中。
段凝担心师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危险,飞身也跟了进去,高声叫道:“师父,弟子来陪您老人家了。”
一剑禅子喝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嘴上虽然这样说,可脸上不见半分责备,回手拉住段凝右手,飘身落在一处潭水突出的石尖上,石下碧水荡漾,丝丝寒气冉冉升起。
洞内奇寒刺骨,段凝身上瞬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层。
一剑禅子脱下长袍,披在段凝身上,“来,凝儿,披了这件道袍。”
段凝早已冻得牙齿咯咯作响,却兀自强笑:“师父,我年轻火旺,哪里就怕冷了。这道袍还是你穿吧!”说着,就去脱披在身上的道袍。
一剑禅子佯怒道:“叫你穿上就穿上,这里的寒气就连你那些师叔们都扛不住,何况是你了。”
段凝吐了下舌头,也就不推辞了。
一剑禅子不在理会他,只是望着潭水中心一块晶莹剔透的巨冰,叹道:“师妹,师兄来看你了。过去所做之恶事,换来今日之封印,你也应该有悔意了吧?”
段凝听师父如此说,吃了一惊,脱口而出。
“难道她是秋水师叔?”
一剑禅子点了点头,道:“不错!她就是你慕秋水慕师叔。”
段凝开始审视那块巨冰,巨冰浮在潭水之上,冰中一道模糊的身影。虽然看不真切,却也纤细婀娜,如雪笼横山。
段凝料想这位秋水师叔一定是个仙儿一样的人物。只是为什么会被冰封在这里呢?仔细又看了几眼,觉得似曾相识,突然他记起梦中的那个紫衣女子,觉得这两个人的身影太相似了吧,可一转念,又觉得绝无可能。师父说这寒冰即便神兵利器也难以击碎,秋水师叔又怎么能逃出来呢?
一剑禅子沉吟半晌,轻叹一声,念了句:“恨似水,不回头。师妹你好自为之吧。凝儿,咱们走吧。”
师徒二人飞出冰窟,洞外阳光和煦,暖风逗人,说不出的自在。
一剑禅子站在潺潺溪水旁,看着水中的倒影,道:“老了,老了。往事怎又回到了心头。凝儿,过来。为师给你讲一段陈年旧事。”
段凝坐在师父身旁,摆出听故事的样子,一手托腮,双眼看着师父。
一剑禅子呵呵一笑,伸手在溪水中一挑,一团水悬浮在空中,渐渐展成一个平面。
“凝儿,你看这是哪里?”一剑禅子问。
水中出现一幅画面,缥缈中一拔孤峰,孤峰之上,狂风肆虐,白雾之中,一尊玉像孤零零立在风中,荒凉无比。
“孤峰绝顶上的玉像!”段凝惊呼道。
一剑禅子问段凝:“孤峰绝顶你去过几趟?”
段凝说:“三年前,练习‘飞仙术’时和师兄们经过两次。”
一剑禅子又问:“你看到那女子玉像了?”
段凝点了点头,说:“当时虽然云雾很大,可玉像还是能隐隐看到。师兄们还说这事蹊跷,不敢多逗留,便匆匆掠过。”
一剑禅子说:“青宗隐藏的秘密,便是由这玉像引起的。”说着看了一眼水中的玉像,轻声一叹,说:“惊鸿,往事如烟,为何你还不能放下呢?”
段凝惊呼,她叫惊鸿!
就见一剑禅子仰天慨叹,似惆怅无限,叹罢便将当年之一五一十讲起。
提及此事,要从一剑禅子的师父白师衣派弟子云随子下山取剑说起。
当时,青宗一派在白师衣数十载地苦心经营下声势日隆,门下弟子不下三千。虽然还不能与大悲天音寺相提并论,却远非昆仑宗、龙虎门、黄山派、逍遥宗所能比。
一日,白师衣将一剑禅子跟云随子唤入剑房,说打明日起要闭关修炼,冲击元婴,命一剑禅子在他闭关这几日暂代掌教一职,又命云随子火速下山赶去成都,“铸剑房”取一把“碧水痕”的利剑。待他出关之日启用此剑,重铸青宗大罗天。说罢,白师衣挥手命二人退下。
就在一剑禅子转身之际,他发现师父双眼含霜地盯着云随子。
那眼神令一剑禅子终生难忘,就像冰天雪地里的野兽在追逐猎物时发出的死亡之光。
当一剑禅子出门离开时,又忍不住偷看了白师衣一眼。此时的白师衣已经闭目观心,正襟危坐,脸挂清月了。
可不知为何,这一刻一剑禅子觉得师父如此陌生,陌生的就像换了一个人。
次日,云随子收拾妥当准备下山,一剑禅子一路送行。
到了山下“三步亭”,一剑禅子命童子取来一壶水酒,满满斟了两杯,一杯自取,一杯递给云随子。
一剑禅子道:“师弟,此去成都取剑虽非远行,不过途中凶险难料,路上务必小心!”
云随子倒是满不在乎,说:“师兄,此去成都不过三四日光景,路上大都是城镇,哪里来的凶险?再说我青宗在西南地界威望日盛,青宗大罗天已覆盖诸地,谁还敢招惹咱们!”
一剑禅子只能再三叮咛,“在外行事,还是谨慎为好,万不可掉以轻心。”
云随子见师兄神情凝重,也收敛皮色,说:“师兄之言,小弟谨记在心,一路上定当注意。”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剑禅子见云随子喝得爽利,不由得豪兴大发,也一口喝完杯中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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