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而已,又不是喂老虎,有什么可紧张的?反正我是不会,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肯娶我。”故意做出的感慨叹息后,又一抹目光有意无意从君无念身上扫过。
君无念颇有些哭笑不得。
事实上他并不讨厌夜凌郗,只是确如他所说,现在的他无心感情之事,能给与的也就那么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尽管如此,夜凌郗还是时不时表露好感,直率坦白,没有半点遮掩,反倒令得身为大男人的他倍显拘谨,总是招来楚辞揶揄玩笑。
像楚辞这般理智到极致的人,是否会有陷入情网为情所困的一日?
君无念将好奇眼神投向笑吟吟的玉面公子,谁知楚辞根本不理会他无声揣测,头一转又去骚扰沉默不语的温?”
温墨疏愣了一下,而后勉强笑笑:“嗯,她忙着准备婚事不得空闲,况且我也没什么重要的话想对她说,贸然打扰未免太不知趣。”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
楚辞语焉不详,君无念却明白“可惜”二字所谓何意,长吸口气,似是不经意道:“墨情自小运气极好,师父总说他是福将,想来一定能让言姑娘幸福。”
这场复杂的感情纠葛里,有人幸福就要有人暗自神伤。温墨疏多少觉察到楚辞与君无念二人态度分歧,怅然出身半晌,忽地低低笑叹:“言姑娘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能看她和世子终成眷属,我总算可以放心。”
至于心里有没有藏着痛,那幅寂然表情足可说明。
温墨疏等人来贺喜并未公开身份,角落里安静处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只等吉时一到新人拜堂。眼看就剩下一刻钟时,楚辞忽然放下手中蜜枣,闭上眼似是仔细听辨什么,片刻后,清晰眉目微皱。
“来凑热闹的好像不止我们,有人送了份了不得的大礼来啊。”
君无念和温墨疏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起身望向庭院门口,不过转眼间,三三两两聚在门口闲聊的百姓变了脸色,慌慌张张躲到一旁,热闹庭院里前来贺喜的人登时噤若寒蝉。
宫中车马自成规矩,为保车轮磨损降低、增加美观度,木轮外一律以铁皮包裹,跑起来时铁皮轮的脆响明显有别于普通木轮车,因此寻常百姓都管宫里来的马车叫“响官儿”,意为此声一响,定是有京都的大官到来。
如今正是帝都戒严时期,是什么人从皇宫而来,又带着何种目的来定远王府呢?
百姓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匆忙走出的定远王则面色严肃微带疑惑,穿过庭院时不着痕迹朝温墨疏等人摆了摆手,在来客担忧注视中向门口迎去。
“赵公公?”看到乘车而来的人掀帘而出,定远王倒吸口气,心中隐隐不安,再看赵公公之后另有两辆响官儿,那份不安愈发扩大。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世子大婚,这可是件大喜事啊!”赵公公笑颜逐开连声贺喜,贼溜溜目光不时往院子里偷瞄。见旁边众人表情狐疑不定,赵公公清咳一声:“奴才奉圣命前来为王爷和世子贺喜,另备有黄金百两、纹银千两、镶金玉如意一对儿、玛瑙送子观音一座、南海蓝狐裘披肩一双、百年好合玉璧一对儿,祝世子和世子妃白首偕老、永结同心。”
定远王收回视线,敷衍笑道:“犬子婚事本不想惊动皇上,没想到皇上有心,竟连这点小事都要吩咐赵公公亲自跑一趟,实在是本王荣幸。贺礼且由下人收了,赵公公快随本王进去喝杯喜酒,之后还得回去向皇上交差吧?”
“不急,不急。”赵公公摆摆手,拂尘一甩,笑吟吟向另外两辆响官儿躬身扬手,“奴才只是先头军来给王爷道声喜,关于世子大婚一事皇上另有旨意,具体情况还是请大人来说明吧。”
随着赵公公话音落地,响官儿之一的厚实木门被从内推开,一片衣角、一只长靴闯入众人视线,洁白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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