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与几位兄弟饮酒,酒醉后放胆大声说,他要娶一个女人,一个喜欢很久的女人,哪怕会惹皇上生气也不怕;只要能娶到她,这辈子定然好好保护她、疼她,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
上天待他不薄,本来毫无希望的事,竟然美梦成真。每一夜他看着身侧安睡的她总会不自觉露出幸福笑容,闭上眼,觉也能睡得更香甜。
“锦意……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像你一样聪明……对不对?不要像我这么傻……”轻声呢喃越来越弱,回忆里鲜明画面渐渐远去,在温热手掌及滚烫热泪中融化。
药正在发挥效力,之后温墨峥会沉沉睡去,直至痛苦在昏睡中慢慢褪散,这是目前唯一可以为他减轻痛苦的方法。
“等无念回来,等天下安定了……我带你到风景最美的地方去……我们,还有孩子……锦意,我会保护你,一定……”呢喃弱去不闻,均匀呼吸取而代之,让唐锦意揪心的痛苦表情也不再紧绷,熟睡中的温墨峥,依旧安宁得像个孩子。
点点泪水终于忍不住化作一行行涟涟落下,唐锦意心痛得厉害,抱住温墨峥的手掩面痛哭。
原来坚强不是说说那么容易,不熬过痛苦坎坷,不经历大彻大悟,人是无法真正坚强起来的。当整个江山都在风雨飘摇中接近崩毁,谁会来注意他们的喜怒哀乐?要活下去,他们必须靠自己才行。
擦干眼泪,唐锦意深深吸口气,对着铜镜为自己换上平静笑容。
江山为棋人为子,纵前路凶险,为了所爱之人她仍会义无反顾向前行走,生也好、死也罢,这一世从此开始,绝不再逃避退缩。
※※※
“看白天连嵩那架势,皇上和二皇子被他禁锢掌控的事确信无疑了。也不知现在二皇子和锦姐姐过得如何,希望他们和锦姐姐腹中骨肉都不要有事才好。”
红烛摇曳,垂泪滴滴,新婚燕尔,卧房内响起的不是甜言蜜语或你侬我侬,却是夹杂着叹息的无尽担忧。
温热手掌贴上言离忧脸颊,才想要温柔些去抚摸那手掌,冷不防脸颊一痛,竟是被温墨情狠狠掐了一把。
“干什么?”言离忧怒目而视。
“干什么?我还想问你干什么。”挑着眉梢一脸危险笑意,温墨情收回手,懒懒散散解下喜服上累赘装饰,“大喜的日子,你就说这些让人心烦的话给我听?要不要我把碧箫叫来教教你该怎么说话、怎么伺候夫君?嗯?”
言离忧连翻白眼:“平日里总自诩心怀天下、忧国忧民,原来是个披着人皮的狼,没外人时就开始暴露本性了。”
“适时而作,方不违世道本意。”温墨情面不改色,一派坦然地挑起言离忧下颌,“洞房花烛夜,别拿那些鬼话糊弄我,既然已经成亲,称呼是不是该改口了?叫一声我听听。”
以前言离忧一直认为这个时代的人应该都很保守,温墨情这种性子有些冷又很正气的男人绝对与情趣二字无关,后来她才慢慢发现,也许这世上脸皮最厚、最能满不在乎把情话说得自然流利的人,非温墨情莫属。
尺度什么的,温墨情似乎根本没有下限。
“想听吗?过来。”眼珠一转心上一计,言离忧勾勾手指,故意作出想要说悄悄话的神秘眼神。
再聪明的人总有上当的一天,如温墨情,一世英名尽在相信言离忧的话低头凑近时毁掉,结伴而来的还有耳垂一阵温热微痛,以及阴谋得逞的咯咯笑声。
直起身揉揉耳垂,被轻咬的**感觉还有些许残留,温墨情眉梢挑得更高。
“作死。”
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眼神掠过时,言离忧立即意识到自己惹毛了怪兽,毫不犹豫以最快速度从凳子上弹跳而起,结果还是没能逃过劫难,眼前一花,脑袋一沉,整个人被温墨情动作迅速倒扛起来。
噗通。
背后床榻绵软,身上重压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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