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窗,随手拿起车上新一期的《财经》翻阅。看来看去都是那些陈词滥调,唯一可多看两眼的也就是最近的股票走势和楼盘涨跌。
吴冰冰正在前面联系人找和于漠有关的一切资料,听到后面夏沐的翻书的动静,正好想起来什么:“对了,你上一期买的楼盘又涨了知道不?”
“下一次再涨就抛售。”她看着吴冰冰激情高涨的样子特别无奈。
“为什么嘛?”
“而且你不可以买入!”
吴冰冰故作惊讶,表示她居然看透了他的小心思,故意用志玲姐姐般的腔调回道:“哼!”
她将杂志合上,随手丢在一边,并不打算理睬吴冰冰故作姿态的模样,脖子微微侧倾,贴着靠着椅背找了个舒适的方向,决定补觉。
吴冰冰看着夏沐正在睡觉的侧颜,车窗还未升起,微风悄悄拂过,几缕发丝搭在她脸上,略带棕色的黑发显得她的肤色更加白皙,精致小巧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俊俏的鼻梁和樱桃色的嘴角拥有完美的弧度。
她不是那种第一眼就让人感到惊艳,而是越看越能让人感到她身上的韵味。
夏沐太过通透,就像她总会俏皮一笑,认真地对他说:“我的发色和眉色都是天生的,好看不?全世界仅此一款噢。”
在这样一个虚假冷漠的时代,她的存在就像是异类。
*
戳爷‘for’的主打曲旋律缓缓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吴冰冰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有点发愣,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私人卡号。
“喂,你好。”
“冰冰,我回来了。”随着电话那头软糯的声音,一瞬间,窗外的景物全数定住,只剩下他细弱的呼吸声。
5年了,他终于回来了。
“地址发给我,我接你。”
夏沐下意识地抬起头,揉了揉眼,前座的吴冰冰像个雕像般呆坐在那,光线打在他脸部的一侧,毫无保留的凸显出他的英俊,但是另一侧的阴影却将他吞噬,彻彻底底的让他无力反抗。
他就像夏日丛林中闪闪发亮的萤火虫,以为凭借着尾部的弱光就可将整个世界照亮,但事实上,这个世界比他想象的要黑暗的多。
空气随着那通电话落音,逐渐结冰,突然间的尴尬氛围持续与之僵持。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夏沐觉得一通不到两分钟的电话就行。
她觉得十分不爽,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更无法接受吴冰冰这怂样。然后奉行着“有气就得发,不能气自己”的宗旨,直接抬起脚揣在了他的靠椅上。
“不是吧你!有必要一遇到他的事就秒变怂样嘛!别装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行不?”
吴冰冰被激,一下来了劲。只是一个“我”字还没发,就泄了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
夏沐杵着一堆话等着,结果就他这句,便无影无踪地让她把那些话憋了回去。
她气得咬牙切齿,又多踹了几脚,然后气鼓鼓地环抱着双臂坐在后面生闷气。
*
第一次见吴冰冰,是在医生那儿。那时她迫于高考的压力总是梦魇,半夜惊醒后无法动弹。她在等候时,吴冰冰正在里面就诊,当时就觉得是个面色惨白,身形消瘦到让她嫉妒,可面容又帅到足以让她犯花痴的地步的男子。
接着就总结出了对他的客观评价,“看样子也就20多岁,正直性欲旺盛的小青年嘛”
就诊完,他随意的将病历单拿在手里,一点儿也不在意别人是否会看到。也是,自己的病症都担心要死,哪有空再去关心旁人。
可夏沐就是个奇葩啊。她使劲地往那瞅,接着一把截住他手腕,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也是,极度敏感症?”
她从小就厌恶在“极度”和“敏感”之间加入精神两字,就像一对刚订婚的小情侣,突然插足了个小三一样。况且她iq150怎么可能精神上有问题,开玩笑!
然后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就跟法制节目中最后总得来个哭的稀里哗啦的认亲似的。医生也表示很意外,毕竟这种先天性的病变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最后两人一致决定不求同生,但求共死。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当初的情景,有时候现在还会翻出来调侃,每一次都捧腹大笑,互相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傻缺。
但夏沐知道,她真正决定于他扯开心房交好是因为他在看向她时,那双过于明净的眼睛,仿佛来源于银河系,干净到容不得地球上任何的生物为他做比喻,那些华丽的辞藻都是对他的亵渎。
下车前,夏沐觉得车内的氛围已经转变为阴雨绵绵。
准确说是他的忧伤从某一刻起已经泛滥成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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