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洛斯爷爷苦笑不答,心知她个性太强,再多说也没用,叹了一口气:“好吧。我老了,而且老得糊涂了。”
李雪露哼了一声:“麦洛斯爷爷,你这是谦虚了吧。呵呵。瞧你的样子看上去鹤发童颜,还说自己老了。”
麦洛斯爷爷突然哈哈一笑,做了个鬼脸:“你这孩子,你那小嘴可真贫。”沉默了片刻,问道:“那条吊坠有没有名字?”
李雪露回应一声:“没有。”
麦洛斯爷爷缓缓点点头,伸手拿起冲了赤螺茶的茶杯,一饮而尽后,说道:“雪露,我给那个取个名字,好不。”
李雪露道:“好。反正,有没有名字都无所谓。”
他微笑着说道:“美人鱼之泪,这个名字怎么样?”
当麦洛斯爷爷说起那个名字时,李雪露和李世霖看着他那张娃娃脸,注意到他脸上激动的表情。可他脸上的表情从初时的激动逐渐换成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好像不禁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
李世霖心里知道其意,只是一笑,什么话也不说。
李雪露不惑,问道:“麦洛斯爷爷,你怎么了?你还好吧?”
麦洛斯爷爷顿时一愣,方才醒悟过来,忙道:“没事,没事。”呵呵一笑:“雪露,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李雪露不禁哧的一声,笑出声来:“你是不是看童话看得太多。不错。美人鱼之泪,这名字有多么童话,听起来却多么凄美。”
麦洛斯爷爷张开眼睛,像调皮的孩子一样瞅了瞅她,说话却越来越语重心长:“不错。安徒生笔下的海公主是善良的化身,善良胜过一切。而且那个吊坠是不祥之物,我希望这含有吉祥之意的名字足以不让它给你带来些厄运。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呢。”
“哎呦。又来了。”李世霖扬起双手,无奈地笑了。
李雪露也笑了,但却注意到麦洛斯爷爷的笑容满脸,心中不禁有点迷惑了,只是觉得他的笑容可真有点耐人寻味。
在恍恍惚惚中,李雪露的回忆渐渐越来越清晰。这时,她看着那条吊坠看得发呆,片刻间从桌子上抬起头来,怔怔地凝望着吊坠,想道:“不祥之物,不祥之物……美人鱼之泪岂非是麦洛斯爷爷所说的不祥之物?那个突然变得这般奇异,果真是爸爸认为的价值连城。难怪海德磊为了这一物,跟我翻脸,都比翻书还快。如果它真的是这样的话,恐怕会有人认出来,就会露出来贪婪的本性,还给自己带来了灭顶之灾。我的天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看还是不戴为好。”想着右手拉开桌子的抽屉,左手将美人鱼之泪来扔入里面。
就此时,桌子上立着一个既粉绿又复古的实木相框,把李雪露的视线吸引过来。那个相框中的照片人物,自然便是她最牵挂的父亲李世霖。他一个刚毅睿智的国字脸,头发乌黑厚实,满脸胡茬,鼻直口方,目光中带着三分沉静,三分敏锐。
李世霖不仅是一名海参守护者协会海洋研究者,而且是命运女神号考察船船长。他热爱海洋,学识丰富,绝不饶恕践踏海洋的人。他更愿将自己剩余的时间完全投入在海洋世界上,很少回家陪自己的一对儿女。正是因为此,渴望父爱的李雪露非常厌恶他的职业,并且担扰他的安全。那所谓的担忧就是李世霖经常穿着潜水服在海底探险,探索各种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有时候总是会遭遇凶猛的食肉海洋生物的致命攻击,险些导致生命危险。
他每次出海凯旋归来,满怀自豪,必然会给李雪露和李世杰滔滔讲述着他曾进行了人人舌挢不下的海底大冒险。那天,李世霖曾说过险些命丧于一个巨型大赤鱿的八条吸盘爪。当大赤鱿紧紧捆着他的全身时,他灵机一动,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着的一把天蚕匕首,一横一竖地割掉了它拥有着致命武器的吸盘爪,痛得它发出一阵阵惨叫喊痛,便急中生智马上喷出墨汁水。墨汁水迅速弥漫开来,四周立即被染成了他连五指都看不见的烟幕。最后,它趁机落荒而逃。
李雪露听得那心脏怦怦地猛跳着,而李世杰心情更兴奋,连连赞叹。
她问道:“爸爸,大赤鱿会食人吗?”
李世霖嘴唇笑成一条缝,食指敲了敲她的鼻子:“当然。那只的是阳洲大赤鱿,食性贪婪,食量巨大,被人称为深海食人魔,它们聪明好斗,随时攻击人类。”
李世杰插嘴说道:“据说曾有几只大赤鱿撞翻了一条渔船,把四个渔夫拖到深海,然后把他们一口一口地吃掉了。”
李雪露吓得心惊胆战,满声哀求:“爸爸,你再也不要出海冒险,好不好?我从出生就没有伟大的妈妈,如今不想再失去你。”
李世霖闭口无言,只是心绪复杂地望着她脸上可怜兮兮的神情,然后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最后径自走开。
李雪露一急,站起身来,欲要追上他。
李正杰身子一晃,侧身挡住,严厉地说道:“妹妹,你闹够了没有?作为儿女,我们至少应该尊重父亲的想法。我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行业最危险,即使他不再做了,嘴上也不说了,但他心里肯定非常难受,甚至生不如死。如果妈妈在的话,也是肯定不会阻拦爸爸。妹妹,你放心好了。爸爸是个很幸运的人,每次遇险,他都会转危为安,逢凶化吉。”
可是,李世霖那次不再会那么幸运了。因为他和他的命运女神号出海都失踪了,那离奇事件发生于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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