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周允礼都守在床边,不停的为温棠更换额头上的毛巾。
直到半夜的时候,温棠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待她清醒过来,发现周允礼就坐在床前时,她十分的安心。
“醒了?”周允礼一边问着,一边拧过一个新的毛巾为温棠换上。
温棠点了点头,随之便觉得口干舌燥,还不等她开口要水喝,周允礼已经早早发觉,扶她在床边坐好,并且为她倒了杯水喝。
喝完水后,周允礼又问:“可还有其他不适?”
温棠这时道:“热的很,四爷帮我开下窗吧。”
周允礼点了点头,起身去开窗,开窗之后,一阵清凉的夜风吹进,温棠立马觉得心下舒服了几分。
瞧着温棠脸色逐渐转好,周允礼也稍稍放心了些。
此时盆中的一盆凉水不停的交替,也没了凉意,周允礼便端着脸盆出去换水,谁成想再次回房时,却瞧着温棠趴在床边,不停的捂着胸口。
周允礼立时冲过去,担忧的问道:“是否烟瘾症又犯了?”
温棠苍弱的说道:“不知道,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十分心慌难受,四爷,我现下好痛苦。”
看着温棠趴在那里痛苦难受的样子,周允礼随之将她扶好然后抱在怀里,并且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指着窗外的星空说道:“听常伯的儿媳说,传闻每年七夕牛郎织女都要在鹊桥相会,你看,那片星河会不会是王母的玉簪化成的?”
温棠看着他手指的地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靠在周允礼的肩头说道:“四爷,其实我并不信这世上有牛郎织女的故事。这世上哪有男子会傻的愿意痴痴的守在河岸一年,只为见妻子一面呢。”
温棠说完之后,又因为身体的抽搐而疼的咬住了嘴角。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叫出声,惹得周允礼担心。
周允礼这时却将她搂的更紧了些,看着窗外说道:“或许这世间真的有男子笃定一生一世一双人,只不过你没发现而已。”
“那我也不信。”温棠摇了摇头说道:“我娘便是最好的例子。当初她不顾一切嫁给我爹那个穷书生,可最后我爹家财满贯之后,照样三妻四妾。他是我娘心中的牛郎,但我娘亲却不是他心里的织女。
故事永远只是故事,现实永远都是现实。”
说完之后,温棠还发出一声淡淡的冷笑。
窗外又一阵风吹进,屋内突然静的只剩二人的呼吸声。
良久,周允礼说道:“世间男子又不是个个如此。”
温棠则是闭上眼回道:“可谁又保证自己是织女,一定能嫁给牛郎?打从穿上嫁衣那刻,女子的命运就不由她自己,揭下盖头,那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往后余生,她们的使命便只剩下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生孩子,必须得生男孩继承香火,得以母凭子贵。夫君要是想娶妾室,妻子不能反对,相反还要为夫君高兴,这便是身为女人该有的德行。
夫是天妻是地,男人说一,女人就不能说二,否则便是有违七出之条。
可是日子真要过到了这个份上,那倒不如一开始就孑然一身,反倒无牵无挂。”
周允礼倒是没想到温棠会说出如此一番话,心中不由得十分惊讶。
在他幼时记忆中,他便亲眼瞧见过自己的母亲手拿匕首在父王面前,割发断义。
当初母亲便是哭着说了类似的话。
回想起幼时在王府生活那阵,父王府中妻妾成群,为了争夺将来的世子之位,个个都在想方设法的寻觅良方好一举得男。
母亲也是因为家世不如别人显赫,所以也是想尽方法想要生男丁讨父王开心。
好在母亲运气好,先后两胎都是男孩,深得父王宠爱,在王府的地位也与日俱增。
可是因此也受到其他妃子嫉妒,她们联合起来陷害母亲与他人有私情,父王一怒之下便将母亲不由分说的打的遍体鳞伤。
事后母亲还以清白,可是对父王的心也死了。终日以泪洗面,病恹恹的,父王也不再召见她。
那年母亲娘家来人探病,父王一眼看中母亲的小妹想要纳她为妾。
母亲不允,父王便以犯七出之条要休了母亲,谁成想最后母亲没有哭着祈求父王收回成命,而是万念俱灰之下,与父王割发断义,后来才带着他们兄弟回到江城生活。
母亲的那份胆气,一直刻在周允礼的脑海里。
在她之后,周允礼从未见过有像母亲这般敢于挑战世俗的女子,直到遇见温棠。
他算是彻底臣服于温棠之下。
周允礼接着温棠的话道:“你说的不无三分道理,四爷我十分赞同。只是孑然一身未免可惜,到时还是要寻个好人家嫁了。”
“不嫁。”温棠躺在周允礼怀里,疲倦的说着。
周允礼并未察觉出她的倦意,继续说道:“嫁人还是知根知底的好,除了知根知底,还得门当户对。等回城之后,若是不嫌弃,四爷给你说个媒如何?”
周允礼说完便向着怀中的人看去,只见温棠此时双眸合闭,微长的睫毛垂落在那里,让她那苍白的脸颊稍显一丝明媚。
温棠实在是累极了,周允礼的话她听一半落一半,并不十分真切,迷迷糊糊中嘟囔着说了一句“不嫁。”
紧接着便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周允礼望着怀中的人半晌,直到确定温棠是睡沉之后,他才搂着她轻声道:“这可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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