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野丰拿起小茶壶,给自己续上茶,“七十六号的特工就在外面,现在谁也不能离开这个房间。让我们一起等待余先生吧。”
四个人,內野丰、高竹村、石川健一、卢一珊,四个人占据了茶几的四面,互相凝视着。
看着墙上的时钟在滴滴答答走动,指针指向下午一点半钟,内野丰心中涌起一股舒爽的情绪,困扰特高课一年多的间谍案终于要落下大幕了。现在只剩下一个悬念,得到通知的余笑蜀会不会准时出现,如果他不到场自供,史秉南那个人难搞得很,可能还会有些小麻烦。
已经接近约定的见面时间了,他都有可能随时出现。
在盯着时钟的,还有卢一珊。
卢一珊开口,打破了谜一样的寂静。
“高先生,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在这里做一个解答。”
“你想说什么?”
高竹村立刻警觉起来。
“这个疑问和今天的会面有莫大的关系,所以,我很想请诸位也听听。”
“哦?”
內野丰被卢一珊激起了兴致。
“我们不妨听一听卢小姐到了现在,还有什么难解的谜题。”
內野丰发了话,高竹村勉强一笑,只得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在四明商业银行意外暴露之后,你一直都在外务省的保护之下,先是申请赴日进修,回来后又不肯离开虹口日据区半步,之前谷恒太郎想要你公开社会身份,重新开始做情报工作,你都以各种借口百般推脱,为什么这一次,为了举证我,你却主动离开了庇护你的谷恒公馆,甚至冒险来到公共租界。要知道,你们谷恒公馆和內野先生的所属的宪兵特高课并不是一个系统,你完全有理由拒绝梅机关联合办案的要求。”
“石川先生,你说,我的疑问,是不是值得讲一讲?”
內野丰的目光也移到了石川健一的身上。
卢一珊道,“內野先生,你应该很清楚,谷恒太郎还没有同意配合你的这一次行动,高先生是主动跑到你这儿来的。”
内野丰笑了,道,“这个很好解释,我可以替高先生解释,因为梅机关和谷恒公馆的联合办案手续,还要经过上海派遣军和驻上海总领馆的协调,而事情紧急,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行动,卢小姐可能消失,余笑蜀则会坐稳特工总部副主任的位置。到那个时候,案件的侦破难度和影响都会成倍增长。因此,经过七十六号李沪生处长的亲自工作,高先生明白了现在局势的严峻性,以大局为重,尽快做出了反应。”
“原来是这样,”卢一珊点点头,“所以,让高先生出来指证我而付出的八百美金,并不是特高课的支出了?”
高竹村的脸色刷地一下变了。
內野丰觉察到了什么,皱起了眉头。
“特高课没有这笔经费。”
“谷恒公馆也没有这笔经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高竹村的身上。
“卢小姐,说话要讲证据的,我是谷恒公馆的雇员,现在做的,是自己份内的工作,怎么会有人给我美金?”
“这件事情,石川先生会有发言权。”
卢一珊转向石川健一,“我想请问,当日四明商业银行事件,高竹村潜伏已久,事事小心,甚至没有向外务省提供任何有价值的情报,怎么会在那一天突然暴露?”
“那一天,是七十六号的李沪生突袭你们的联络点,错抓了高先生,因此才会暴露。”
“我没记错的话,那一次,高先生被李沪生殴打重伤,休息了一个多月才逐渐康复。这一次,知道又要置身于危险之中,而且,合作伙伴还是李沪生,怎么会不顾谷恒公馆的禁令,强行越过外务省,主动跑到特高课来配合行动?真是格外积极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到石川健一和內野丰眼底的疑云越来越重,高竹村再也坐不住,站起来厉声指责。
“你有什么话要讲,尽可以说完。”內野丰示意卢一珊继续说下去。
“內野先生、石川先生,我想你们都不是很了解你身边这一位**情报专家高先生,当日四明商业银行的联络站被突袭的时候,除了高先生并没有第二个共产党在,除了地下金库作假的账册资料,你们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这一次行动,不仅谷恒公馆培养多年的潜伏特务暴露,七十六号也是白忙一场,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我来告诉你们这一切的原因。”
卢一珊盯着高竹村,道,“上海地下金库的资金小组一共四个人,这四个人中,老卜是组长,统筹规划,我是外围,负责情报信息的传递,而高先生和我们另一位同志,是财务技术人员。到了后期,主要由高先生负责我们财务资金的进出。在这一次突袭中,我们损失惨重,事后经过仔细核查计算,我们发现,原来高先生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一直在侵吞上海地下党的活动经费,并虚拟合作对象套取活动资金,造成了巨大的亏空。四明商业银行事件爆发的时间,正好是我们组织准备动用地下金库的储备资金,用作交通周转的时刻,换句话说,就是高先生的贪污行为,即将暴露的时刻!”
“正因为如此,高先生才不顾谷恒公馆命令他继续潜伏的严令,偷偷联系了上海滩著名的情报贩子杜克峰,又通过杜克峰接结识了鼎鼎大名、急于建功的七十六号二处处长李沪生。”
內野丰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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