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陆容还在参悟剑法,被一声轻咳扰乱心神,侧头去看,正见是吴背。
这位状元王玄策的名外弟子嘴角含笑,负手站在不远处,见了陆容也不施礼,只略点头道:“殿下好勤奋。”
陆容扔掉手中树枝,拍了拍手,走了过去,调笑道:“老吴起的够晚的,昨晚累坏了?”
“殿下恐怕才是累着了,昨夜房中两位绝色女婢,乔奇胜还特意问过我殿下的喜好。”吴背失笑道。
“好你个老吴,合着是你作孽,你就不怕乔家上下都以为我是一个好色之徒?”陆容故作生气。
吴背丝毫不惧,淡淡笑道:“难道殿下不想让乔家如此以为?”
二人相视一番,彼此心照不宣。
吴背靠近陆容几步,轻声道:“昨夜派去告知陆将军的人已回来了,并带回勾陈子针对乔家的一些密报。”
陆容不动神色,回首望向远远而来的乔唯,略微点头等待下文。
“乔家与京城、秦王都有颇深的关系,前几年乔家入主秦地木材囤积生意,帮秦王刘鸿基平添库银数万两,被亲封“乔王商”,准许经手甘陕一代粮盐贸易。另外京城霍太保家公子去岁曾求娶乔唯,却被乔老太爷拒绝,可见其在京城话语权也十分了得。”吴背神色不变,语速渐快。
陆容冷哼一声,笑道:“待价而沽,这乔家少小姐也不小了,难为了。”
吴背退开半步,朝已走近的乔唯躬身施礼,嘴里还轻不可闻的道:“攀龙附凤。”
陆容也转过身子,直视一身清雅长衫的乔家千金,脸上挂起和煦的微笑。
乔唯缓步走近,微微施礼道:“世子殿下好,吴先生好。”
陆颔首致意,礼节丝毫不差道:“少小姐好。”
乔唯一边挥手让身后婢女捧上一物,一边淡淡道:“世子殿下,这件孔雀毛镶金大氅是我家老祖宗特意吩咐为殿下准备的,还请殿下不嫌做工粗糙。”
陆容眼光不离乔唯,微笑道:“又劳破费,乔家盛情,我记下了,却不知是乔老太爷吩咐下的,少小姐可还舍得?”
乔唯不冷不热道:“区区凡物而已,怎比殿下的四爪蟒袍尊荣华贵。”
陆容调笑道:“蟒袍尊贵,凤袍也不无不及。”
乔唯眼光微动,吩咐婢女将大氅送至陆容房中,再转过头来,已是淡然自若,语气平淡道:“不知殿下昨夜可曾休息好?”
陆容也收起玩味笑意,略直了直腰,叹道:“还是有些疲惫。”这到不是陆容有意此言,的确是这几日车马劳顿,每日只得宿在途中卫所,再加上昨日一战。
乔唯阴显是会错了意,不使人闻的轻哼一声,道:“殿下还要多注意身子。”
陆容洒脱一笑,也不去解释,正好借坡上驴,回头看向吴背,道:“多谢少小姐提醒,今日我就准备让吴背同我一起居住,有他在侧,也可约束我几分。”
谁知乔唯眉头更皱,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乔家富贵好客,常有款待官员名士,再加上经营着太原府最出名的青楼,自然多见荒诞龌龊行径,此时联想昨夜陆容言语轻佻,自然是想歪了,语气也冷了起来,道:“殿下自便,无需告知乔唯。”
陆容没反应过来,吴背亦然不知,闻得乔唯语气不对,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三人都没说话,气氛略有尴尬,凑巧乔府管家过来禀报汾州知州胡大人求见,陆容知道这是来禀报昨日案情了,于是同吴背随管家一同前往唯会客,乔也借机告退。
到了前厅才知哪里是胡大人独自来访,汾州上下各级官员除去告假回家尚未返回的之外,全都身穿朝服,各携礼品前来觐见世子殿下,文官以从五品汾州知州胡德绍为首、武官以从六品五城防卫司主官乐生将军领衔,浩浩荡荡十五六人,偌大的前厅人满为患,均是汾州入得了品的官员。王侯官吏,一字之差天壤之别,且不说官和王之间如鱼跃龙门,就说官和官之间就门槛无数,六品仅是入门,三品才是一个大坎,这其中还有京官地方官之分,学问门道极多,唯有穿上三品孔雀或虎豹补子官服才算是真正的光宗耀祖,出人头地。
陆容这还是第一次以世子之身接待众多朝廷官员,不像以前扮猪吃老虎,哪能有之前的许多阴阳怪气,堂上众多官员也就寥寥一两个人能说得上话,其余无非就是跪拜垂首,好一番相谈甚欢,这才各自拜辞而去。
还未等陆容喘口气管家又来禀报,汾州另外几户大豪商的家主也都问讯前来拜见,这些家族虽然多是仰仗乔家鼻息生存的小门小户,但也都在各自领域内有不小的言语分量,其中不乏在幽州也有生意往来的乡绅商户,陆容不敢怠慢,在乔家少小姐乔唯的陪同下,又是一番彬彬有礼,好言抚慰。
再然后竟又有城中几位年岁极大德高望重的平民百姓代表,特来谢过世子殿下昨日仗义执言,为民除害,陆容看着这几位白发苍苍面容憔悴,被艰辛和岁月摧残到老态龙钟的百姓们,竟不自觉的有些心情沉重起来。
就是这些亿万百姓,任劳任怨的为王朝贡献税收人力,却极易知足,只要对其施以一丝丝的恩德,哪怕是些本该就属于他们的东西,也能让他们对你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要知道他们才是社稷的根本。
眼看着乔府管家送几位老人出去时,言语之中虽然十分客气,但难掩一身高傲神态,陆容突然感觉心中十分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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