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离见到他莫名的悸动了一下,随即便被她压了下来,见面之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消瘦了许多。”
他又何尝不是,可她没有说出口,没有机会再说了,无论结果如何,她都筋疲力尽了,不想再多想了。
“阿离。”他的声音显而易见的颤抖与沙哑,嘴唇也略显苍白,几日不见那一头青丝似乎也多了几处白发,整个人似乎一瞬间老了。今日他在文院授课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几次念错了字却不自觉。若不是有消息称皇帝派人去了文墨院他真的歇息下,或许是不敢面对她吧,
“那些流言蜚语......”话说到一半,扶离便打住他道:“林埕之。”
林埕之下意识的嗯了一声,将自己先前要说的话吞了下去,也不记得有多久,他没有亲耳从她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了。
“我想问你要一样东西,就当是补偿我的。”
敏感如斯的林埕之当然立即感觉到了这个东西一定不是一般的东西,值得她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筹码问他要,隐隐间,他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却还是要耐住好奇轻轻地问一句:“你说。”
所有的一切似乎停在了这一瞬间,林埕之看着扶离,扶离也看着林埕之,有那么一瞬真想停在这一刻的流年。
又过了许久,扶离才缓缓道:“我想麻烦世子殿下写一封休书。”
说实话,林埕之幻想过很多她想要的东西,哪怕是亲自带着她回西蜀。可他却不曾想过,她要的,是一封休书,而说出这话的人仅仅是一个西蜀的女子。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很长时间,林埕之已经忘了这天的夕阳是如何落下来的,却只记得眼前的这个人正在和他愈行愈远,“阿离。”他颤颤巍巍的叫出她的名字,却不敢说出一些刺激她的话,“你......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我已经对这里没有任何留恋了。”说着,扶离对着林埕之笑了笑。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林埕之当机立断道:“若你是想要离开南阳城,这休书我不能给你。”
扶离闭上了眼睛,安顿好思绪才缓缓睁开眼说道:“你一定要逼我吗?”
惊愕间,林埕之回眸看她,当看见她眼底泛起的泪花,却是怎么也狠不下心来,只见他又逼近一步,语气近乎祈求,“阿离,你不能离开南阳城。姜国现在和南朝交好,你若是离开了,姜国一定会找个理由解决掉你这个漏网之鱼,无论理由如何,南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最后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觉得值得吗?”
“对啊,我的命何其珍贵啊,值得用一个西蜀来救,值得你世子殿下整日为了这条命圈着我。”扶离苦笑着,霎时间露出了狠厉的眼神,那眼中的决绝是林埕之不曾见过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西蜀。”
“你想回西蜀,没关系,我陪你回去。”
“西蜀不欢迎南朝的人,而我也再无须你们南朝的人一点维护。在我心里,主谋帮凶都一样,你们南朝的每一个人都和姜国的人一样可恶!”
那一刻,心痛的感觉也不过如此了,心上似乎被千万个刀刃划过,每一刀都直击命脉,牵出血肉,若是人心可见,那么扶离此刻看到的定是血淋淋的一片,“阿离......”他终于鼓起勇气再叫一声她的名字,“若是十年前我没有遇见你,或许这一刻的割舍或简单些。”
“我也宁愿十年前没有遇见你,这样我可能就不会嫁过来,最终落得个殉国的结果,其实也挺好的。”
......
他活了二十六年,从来没有哪一次盖上自己的章时是如此的笨拙,恨不得将手抽离出来,然后紧紧的抱住她,告诉她,这封休书他不会给她,他要把她留在身边。可当他真正认清楚现实之时,回荡在脑海中的话语,只是母亲教会他的道理:莫要强求。
她如愿得到了休书,只是带走了她的短笛,玉目和那封信。
林埕之还记得那日他拉住她的手腕,话还没说出口便听到她讲:“强求就没意思了。”
他愣愣的把手放了下来,“起码,不要离开南阳城。”那是他最后的祈求了。
“往后余生,就不劳殿下费心了。”说完,扶离便独自和桃灵离开了世子府。
桃灵是极其不愿意离开世子府的,因为她明白,待在世子府的扶离起码是安全的,可她却不能改变什么,那毕竟是她的决定,“公主,我们回西蜀吗?”
“是,回西蜀。”父王,母后,阿离要回家了。
......
“殿下,世子妃已经出城了。”
林埕之闭上了眼睛,只是淡淡道:“多派些人保护,让他们尤其注意姜国的人。”
“是,殿下。”顿了顿,睿宁瞧了一眼林埕之,像是有话要说。
“有话就说。”
“陛下这已经是第三次派人来请殿下了,殿下还是不见吗?”
“打发走了就好。”
睿宁讪讪着,道了一句“是”便将要离开,却听见后面的人冷冷地说着:“明天备车。”
果然还是亲人,睿宁不禁感慨着,连带着说了好几个好字,知道他会烦,便立刻跑了出去。
客栈里,一个店小二闯入了他的房间,见他正在擦拭着他的剑,便怯了场,瑟瑟发抖道:“公子,那位姑娘又来找您了。”
聂晁正好擦完了剑,插回去的一瞬间闻言:小的明白,让她走人。
“不用了,我亲自来听!”两人齐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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