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衍珂闻言一愣,不知道丞相是何用意,但他还是说道:“小子不敢妄言国务,不过如果非要问小子心中应对之法,那小子也就只好大胆一叙己见。”
“说。”丞相轻轻拈着自己的山羊胡,温和笑着说道。
“东涼郡,如果小子没有记错的话,此地乃是被誉为帝国粮库的地方,我云琅境内近三成的粮食供给来源于此地,这样的重地,按理说是不应该闹匪患的。”
“但小子最没有想明白的,便是那镇守东涼郡的军伍为何能做出与匪徒同流合污的龌蹉事。或许这就是人性的贪婪,要对付这样的人,小子的个人意见便是快刀斩乱麻,还东涼郡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余衍珂恭声说道。
“哈哈哈哈,年轻人就是有冲劲儿。”丞相听完,哈哈大笑,却也没否定余衍珂的话,而是顺着余衍珂的话继续说道。
“余家小子,你有一层意思,老夫很是赞同,那便是人性贪婪永不知足。你可知道,今日老夫为何叫你过来?”
丞相盯着余衍珂,本来已经浑浊的双眼却是忽的犀利明亮起来。
余衍珂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说道:“小子确实不知。”
“你可知道,梁念朴已经南下去了?”丞相收回自己的视线,手上拿起才放下的折本,轻轻摇晃了一下。
余衍珂闻言微微一怔,神色慢慢变化起来。
“那酸道士临走之前托老夫帮忙给你,给长公主,给陛下解释一下,因为他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也对不住陛下,对不住长公主。”
丞相轻声说道。
余衍珂视线定格在那折本上,但丞相没有给他看,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梁念朴这人当年失魂落魄的流难于此,偶然与老夫结识,引为挚友。后来老夫见他武道实力惊人,便出言将他留在皇宫,他也欣然答应。”
“过十年,长公主出生,天降祥瑞,云琅大兴之兆,陛下将那个小女娃当作了接班人来培养,又拜托梁念朴教导,交换条件便是助他打听一些事。”
说到这儿,丞相顿了一下,余衍珂颇有默契的问道:“什么事?”
“关于道门的事,以及他的妻子,种种密事。”丞相没有回避这些,大大方方的说给余衍珂听。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余衍珂联想到之前了解到的消息,顿时问道:“梁念朴先生的妻子是不是过世了?”
丞相微微点头,余衍珂看得明白,顿时又问道:“与道门有关?”
“不错。”丞相倒是微微有些惊讶的看了余衍珂一眼,他没想到这余家小子分析能力还算不错。
“只是查了这么些日子,也没有查出来个什么名堂。”丞相叹了一口气,最后摇摇头,说道:“梁念朴那人,对他的妻子有很深的执念,一直不肯相信那个女人死去了。”
“丞相大人,这些与梁先生南下有关吗?过了这么久,难道梁先生又去找他的妻子了?”余衍珂想了想,顾不上唐突无礼,出声问道。
“他南下与这些有联系,但不是因为这些。”丞相这才将手中折本递给余衍珂,余衍珂接过,翻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叠好夹在折本中的信纸,余衍珂拈起它,将折本用胳膊夹住,然后小心翼翼的铺开信纸。
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小楷,余衍珂细细逐字看过去。
“我这一生好像没活出个什么名堂。”
“曾年少得志,鲜衣怒马,练剑十载光阴便成为一代大家,也在那个时候结识了她。她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只是一个颇有姿色,大字不识的女人,她最喜欢涂抹浣颜坊的胭脂,只是她从来都摆弄不会那些,每次涂抹完的样子都别出心裁,着实惹人发笑。”
“与她相爱后,小舟轻楫对饮江月,她问天下第一值多少钱,我说,不值钱。她只是撇撇嘴,让我先去当个天下第一再说这种话。”
“我自然是付诸一笑的,没有太在意。”
“成年后,我与她终成眷属,褪去浮华,爱上素衣白马,认为这样最潇洒。带着她纵马花海提壶痛饮,快活自在。”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过一辈子。”
“但现实却是迫于宗门压力,我不得不暂别她闭关,去冲击那圣人之境。”
“自此,光阴似箭,过五载,我成功了。但从这时候开始,我心中对她的情却淡了很多。实力强劲所带来的充实感要远远大于与她腻在一起的快乐,我开始时常闭关。”
“我的修为也就越来越高,她一直没有怨言,只是希望能时常看到我,对于她的这一小小要求,我没有理会,因为闭关显然不可能让她呆在身边,如此她也没再提。”
“直到那一天,我终于再次破镜,出关找她的时候,她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山门都没有再见到她,我开始四处打探,但是没有人知道。”
“我开始意识到不对劲,径直去问了掌事长老,但他一直含糊其辞,只是告诉我她下山了。我很愤怒,下了山,离开之前,我在心里发誓,我再不会回这儿。”
“只是,下了山之后,我依然没有找到她。我四处游荡,没有一丁点关于她的消息。后来,我找到了王淳儒。”
“他是世间第一人,看得,自然比我远,很多我看不到的地方,他能看到。只是,那个老家伙不肯泄露天机,我一怒之下,跟他打了一架。”
“结局自然是我败了,若不是王淳儒留了半手,我大概已经没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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