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春暮,邻里妯娌话短长,儿童斗草忙。
听小厮细细地说了一遍过程,余温放心地了解到秦时钺全部按照她说的做了。
“那个过来的人说,当时二皇子要把信件泡水里的时候,宰相他们都极力反对。谭大人想要夺取信纸,二皇子堪堪躲过,被他撕了一角。
“但是二皇子没有慌乱,宰相还没有醒悟过来自己拿的只是一小部分的时候,他就把剩下的纸全部扔进水盆里。
“这一搅拌,水里除了墨色,还出现了银光闪闪的东西。再用厚纸滤过一遍,那细银粉是谁都看得分明!”
小厮想必是过于激动,手舞足蹈地给叶荣和余温转述。
“然后圣上大怒,责问宰相,谭大人只说这是一个士兵给他的,圣上便把那个士兵扔到牢里,说是过几日要当众凌迟处死。
“还不止,圣上体恤将军,就把之前罚的俸禄、田产双倍赏给将军。最后他说,将军一旦康复,请入朝殿继续参与朝议。”
余温高兴不说,叶荣更是一把将余温拥入怀中,亲吻她的鬓发。
那小厮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无声地退出去,任由叶荣与余温卿卿我我。
“够了吧?”余温从叶荣的怀抱里勉强出来,“还不好好养伤,尽快堂堂正正地去参加朝议?”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晚上溜出去听的那场戏吗?”
“噢那个,我们听了一个片段。”余温回忆,“什么清风入怀,是一个武生唱的,然后出来一个旦角,说甚么相守陪伴之类……”
看余温回忆得这么辛苦,叶荣站起来带她走到书房,飞快提笔蘸墨,写下戏文:“郎君莫道事无常,那官家却信有清霜。孤零零一人毋忧愁,奴伴郎君至白首,相守到白头。”
“对!就是这个!武生和旦角同台的时候,他们在唱这一段。”
叶荣那双春水泱泱的眸子把余温的身影包容进去:“我重新得到了清白,而你就像戏文里写的那样,一直陪伴着我。”
怎么突然开始煽情了?这时候我作为夫人是应该抱住他吗?还是言语上附和一下就好了?
余温决定采用保守方案,对叶荣笑道:“我当然会陪着你了。”
没想到叶荣听了这句话之后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几乎是扑过来把余温抱住。余温理解地拍拍他的后背,叶荣离当场进牢就差那么一丁点啊。
余温想着自己要去练练字了,看到叶荣的字写得这么飒爽漂亮,她感到一阵心虚。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勉强可以过关了,比起叶荣的字,她那就叫鬼画符。
“阿荣,我回房了,我们总不能天天腻歪在一起。”余温轻轻推开还抱着自己的叶荣,“你去看看苏娘子呗。谭侍妾一事让宰相这么轰轰烈烈地针对你,我怕你要是冷落了苏娘子,刑部尚书又要有什么动作。”
叶荣本来还面露愠色,听到余温后来的解释,无奈地送她走了,自己也前往苏旻秋住处的方向。
余温路上又后悔了,怎么就把阿荣送到苏旻秋那朵白莲花房里去了呢!她愤愤想道,下次她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咦,她发觉这句话有点熟悉啊。
“夫人,您昨天晚上突然被将军传去,是做什么啊?”月桥过来替余温解下披风,挤眉弄眼地问道。
余温嗔道:“嘴皮子越发没遮没拦了,要叫云屏他们好好治治你。”她看到月桥的笑容愈发奇怪,就强调:“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他想要找个抱枕而已!”
“抱枕是什么?”
余温一敲脑壳:“就是睡觉、休息的时候可以抱在怀里的枕头。”
“枕头还有如此用法?夫人您想的东西真好玩。”雾朝笑道。
只有云屏关注到正事:“夫人,大半个时辰前,我在院子里好像瞥见有个穿着守门装束的人跑到将军的住处去了。”
余温欣赏地答道:“你的眼睛很尖,正是今日朝议二皇子为阿荣平反成功,封府的人前来让守门的报信,他都说与我和将军听了。”
“这一次下去,宰相是要有一段时间抬不起头了。”月桥捂嘴笑道,“私通卖国的大罪,岂能草率听信一个士兵的言辞?”
雾朝一面倒茶一面问:“夫人,这大概也算是给陆欢衣姑娘出了一口气吧。”
“自然。”余温想,这个消息陆白衣应该第一时间就转告给欢酒了。
“夫人,后天上巳节的行程安排,奴婢们按照上次踏青出行的行程拟了一份稿子,给您过目。”云屏对上余温茫然的眼神解释道,“近几日您在为将军一事奔走,奴婢们没有拿上巳节来增添烦忧,就擅自做主了。”
余温心情复杂,她们三个人又瞒着自己帮忙了,但是要不是她们想得周全,今天才记起两日后就是上巳节的自己肯定不能准备周全。
“无妨,就按照这上面的去办吧。”浏览一遍,变化只是会壹寺改成了青桃庙,阵仗大了点,还加了些诸如游船、赏花的大型多人项目。
看到下面,余温瞪大眼睛:“要在佑河沐浴?晚上还要入宫参加晚宴?”
“是。”月桥往香炉里加熏香,“上巳节原本是祓禊之日,后来才演变成为男女游玩谈情的日子。”
“皇后娘娘是将军的表长姐,上巳节的宫宴也会请将军携夫人一同赴往。”云屏继续解释。
余温揉揉眉头:“我知道了,就这样吧。云屏,你午后教教我规矩,在皇宫里做错了什么,后果想必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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