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府鸣蜩,叶间晕光穿碎雾,树深时见鹿。
转眼又到了初一,余温挑了个府里宁静的时辰驾车出府。
陆白衣这回的时间安排是一半时间让她复习上次所学的内容,一半时间教习脸上其他器官的易容方法。
不过依照余温的手残程度,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眼妆上面,陆白衣无奈地修改了安排。
尤其是当余温一只炯炯有神一只无精打采的眼睛带着心虚的眼神看着他时,陆白衣表情俨然成为现代人常说的“假笑男孩”的那种表情。
“为师高估了你,是我的不对。”
“让师父高估我,也有我的错。”
一段对话后,两人相望无言。
陆白衣打破沉默:“不管怎么样,我们一起努力。慢慢学,总会学好的。”
这怎么有种高中老师面对她一塌糊涂的理科成绩的反应?
犹记得上课前老师是无奈地说“一起努力好好加油”,上完课之后还是忍不住吐露心声“说实话你考得一塌糊涂”。心脏如同被扎了万箭,膝盖都直不起来。
于是余温采取了跟高中截然不同的反应,她决定好好学习易容。先啃个几本书,再天天对着梳妆镜画脸,不相信学不好。
出了三楼尽头的房间,余温走到一楼正好看到欢酒与秦时钺道别。欢酒好像给了秦时钺什么,然后秦时钺说几句话之后就把那样东西纳入袖中。
余温皱眉,她决定去劝劝欢酒。
等到欢酒转身上楼正好碰见她,余温开口道:“欢酒,我们一起谈谈吧。”
欢酒脸上的笑容尚未褪去:“好啊。”
二人在二楼一处包厢落座,欢酒端了一杯酒、一盏茶过来:“夫人过来有什么事?”
余温看她只端来一份的酒水而没有另添酒茶的器皿,知道欢酒是不打算长久谈话。
“就是……咱们好一阵子没讲话了吧。”
“是。”欢酒抿下一口酒,“之前奴家情绪不稳定,怕冲撞了夫人所以将您拒之门外,还望莫要介意。”
“怎么会。”余温忙道,“还有,不用对我用敬语,叫我余温即可。”
欢酒浅浅地笑了:“夫人是要跟奴家做朋友?显赫的官家女子,要跟奴家这样低贱的女子互称姐妹么?”
“这……”对于欢酒一下子有点咄咄逼人的话语,余温清清嗓子之后才想好回答,“有何不可呢?”
“我的出生是商家,本也不是什么高贵的身份,只是余氏是比较大的布庄。若不是有幸嫁入将府,我也不能随意戴这些珠玉花冠。”余温说道,“况且,你比身为王公贵族却内心险恶的那些人好多了。”
欢酒笑出了声音:“夫人的性子……也好,也好。”
余温趁热打铁:“如果要当密友,直呼姓名还是有些疏远,你比我大,我唤你姐姐。”
“我叫你小温。”欢酒的笑容还是浅浅的,有些飘忽到不真实,但是余温也不能说出哪里不对劲。
“噢对了,姐姐,我要说正事。”看两个人关系缓和了,余温才敢提起可能会令欢酒不快的正事。
“你可见过当朝二皇子?”
“未曾。”欢酒摇头,“二皇子打小就说是身子骨不好,出宫到外面的封府之后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每日的朝议几乎就没人能在街上看到二皇子府的马车。
“这样的情况下,我从未看到过他的样子。”
余温心中一震,秦时钺?病弱?难道这就是小说中常见的“俊美皇子为隐藏实力假装病弱实则扮猪吃老虎”的设计吗?
她喝了一口茶润喉,还是艰涩地说:“那你知道时月公子的真实身份……吗?”
“他是江南来的富家公子,到京城来游历。一年前云中楼举行过斗诗大会,戴着面具的时月公子赢下了我在云中楼的第一晚。”
欢酒如流岚一般的浅笑因为沾染上羞涩,而有了些许分量。
“当晚他摘下面具,说我是第一个看到他真容的人。他那么好看,眉眼锋利明亮得跟刀子一样,像是天上来的仙人。”欢酒撩起耳边的碎发,“后来他渐渐不怎么戴面具了,见到过他的女子都为他倾心。可是他说,他只予我一人欢喜。”
“如果……如果时月公子骗了你呢?”余温缓慢地问出口。
欢酒笑容加深:“我这种人,骗我图什么?”
“想骗你的真心,还想要利用你……”
“利用?”欢酒打断余温的话,“我孑然一身,两袖荡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可是他骗了你啊!”余温急道,然而欢酒眼神柔情似水:“就算他骗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好处着想。”
“要是我说,时月公子根本不是来自江南水乡呢?”
“嗯?”欢酒挑眉,这一眼撩拨异常,风情万种。
余温被她看得又喝了一口茶,才说:“时月公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江南富家贵公子,而是二皇子秦时钺。”
欢酒弯起的嘴角在刹那间凝固。
“他对外称身子骨不好,其实以面具遮脸在云中楼四处结交官宦、谋窃情报。”余温苦口婆心地说,“他可能只是想让你为他当间谍什么的。”
“我愿意为了爱我的人这样做。”欢酒连续喝了两口酒。
“他是深宫里出来的人!他的心机深沉险恶,你又不是不懂,为什么要这样相信秦时钺。”余温语气冲动起来。
欢酒苦笑:“被谭以桓骗了十年,我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遇到良人,就算他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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