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之交,本应是种植中稻,播种希望的时节,可苏区的农民却高兴不起来:去年的晚稻收获,正逢战事,加上没了富农手里的自培稻种,虽说不是颗粒无收,可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年的早稻种植,又因为战事,给耽搁了;至于这一茬准备插秧的中稻,收获的时候,田还是不是自己的都两说……
刘玄平看着米店外高挂的“免战牌”,嘴角直抽抽,总算是明白自家老头子,为什么天天把“种田”挂在嘴边了。
等逛完了瑞金城里大大小小的粮店,刘玄平心里生出一股凄凉之感:作为一个户外求生专家,虽然经常把“几天不吃饭,饿不死人”挂在嘴边上,可没有粮食只吃野菜,刚吃完就感觉肚子空了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恐惧。
刘玄平垂头丧气地回到住处,一屁股坐到门前的石阶上,低下头,开始思考人生……
“呦,七哥,不是去买米去了吗?”
刘玄平一听见自家十六弟郑霖,那得意洋洋的口气,就想站起来,在那张古铜色的国字脸上,给来上那么一下。
刘玄平抬起头,给了郑霖一个“王之蔑视”,挪了挪屁股,倚在已经布满苔藓的墙上,懒洋洋地回敬了一句:“哥今天有点饿,为了节约能量,不准备理你,刘家的十六少。”
“行了,老七,起来吧,”刘玄礼走到刘玄平跟前,伸出手,“家里从三零年开始存粮,现在已经存了不少了,至少能撑到突围之前……”
“那你还让我……”
话刚出口,刘玄平就刹住了,没好气:“您这是怕我演技不行?我告诉你,要是我当演员,这也能像白虹那样,拿大奖的。”
“七哥,白虹是唱歌的。”
一向是不声不响的何同,默默地捅了刘玄平一刀。
刘玄平彻底没了脾气……
虽然有了存粮,可刘玄平每天还是照旧:上午逛粮店,下午领着吴镝和王永鑫,到野外挖野菜。
没过几天,刘玄平挖野菜的时间,就因为不少粮店的关门,挪到了上午,队伍也扩大了不少:许多医院里医生和护士的孩子,加入进去;后来,有些瑞金华共中央家属的孩子,也加入到队伍里……
童心未泯的兄弟三个,很快就成为了孩子王,在瑞金华共中央的家属中间,声名显赫。
后来,队伍里的孩子数量开始减少,直到只剩下刘家三兄弟。再后来,城外、郊区的农民也开始挖野菜了,刘玄平就放弃了挖野菜的课外活动,不为别的,因为那只是爱好……
一九三四年的整个夏天,刘玄平就没有打听到什么好消息:七月份,红七军团北上之后,音讯全无;八月份,红六军团开始突围……
还没到十月份,刘玄平就收到了医院方面传来的突围消息……
收到消息时,刘玄平直接懵了:席卷了大半个华夏的红色革命,就这么被打压下来了?连华共中央直属的瑞金医院,都需要突围了?
过了半天,刘玄平才反应过来:老头子将天师印留给红军,不就作的是这样的打算吗?
刘家兄弟十个,卷着自己的装备,混在医院的队伍里,跟着梦游似的华共中央纵队,一路向西……
一路上,行军时,刘家兄弟陪着伤员队伍里的华共高层谈天说地;每当停下来,刘家兄弟能做的就只有两件事:动手术或者是下死亡通知书。
等到了湘江附近时,敏感的刘玄礼发现战地医院里有了熟悉的面孔:有不少以前的轻伤员,有因为重伤回到医院……
刘玄礼将情况跟刘玄平说时,发现刘玄平的眼睛红红的,仔细一问,得到了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消息,残存的红军不足五万,已经有一个军团番号撤销。
作为一个长期跟红军接触的专业军事人员,刘玄礼很清楚,红军的番号撤销意味着什么:基层连队人员剩余不足百分之十!基层指挥官全部牺牲!中高层指战员牺牲半数以上!
从突围前的将近九万,到剩余不足五万,战损将近百分之四十五,早已经过了危险水平,要不是红军政治工作得力,红军二字已经成为了历史……
刘玄礼既不是铁石心肠,他作为一名职业军人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还未成年的孩子,挡在他这个专业的身前。
“二哥!”
一身迷彩装的刘玄礼出现在刘玄平面前时,刘玄平没有一丝意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一身的戎装。
“老七,我准备出击了。”
刘玄礼的口气斩钉截铁,不像是商量,而是像下通碟。
刘玄平抬起头,看了一眼比自己高半头的刘玄礼:“二哥,现在时机不到!”
刘玄礼将手里的白大褂,狠狠地扔到地上:“那就眼睁睁地看着?老七,你的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
“我狠?我是心狠!我tm眼睁睁地看着,上午还聊得投缘的伙伴,下午就成了冷冰冰的尸体!我是心狠!眼睁睁地看着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孩子,t中枪救不过来了!”
刘玄平直接将身上的白大褂撕了下来,连扣子都没解……
刘玄礼看着自家七弟身上,那一身黑色的战斗装束,愣在了那里……
“老七,你……”
“不想让那些还是孩子战士白死,那就等着!这是命令!”
“好吧!”
刘玄礼捡起白大褂,穿在身上,离开了帐篷,他刚才看见自家七弟那双血肉模糊的手了,他实在是想像不出来,平时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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