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恒的脾气近日来比往常更暴躁了些。
今早又一次在早朝上发了一通脾气,将三个元老级别的大臣训成了孙子一样。
其实并非多大的事,不过是因为近来朝中变动太大,人事上的一些调配没有跟上,耽误了好些进程。
这种事情急不来,且一直都是循序渐进,程静恒之所以发了这么大的火,不过是抓倒霉抓到了他们。
武安县下辖的一整个村被屠,且这个村不是别的,正是为大昭鞠躬尽瘁一辈子镇守边关的叶既明叶帅的老家。
叶家祖坟就葬在那里,正逢清明,叶家老大老三携妻子回乡扫墓。
身为吏部尚书的叶怀信之下属查出问题,被急招回去配合调查,因此侥幸逃过一劫,然而老三叶怀瑜与妻子却在完成扫墓之事后恰巧赶上歹人屠村。
如今几日过去尚且没有消息传回,二人俱都生死未卜。
怒火正愁无处可发,谁让这几个老眼昏花的老东西偏巧就喜欢往他这尊炮口上撞!
在场人当中,除了时常充当木头人的高公公之外,并没有人知道皇上年纪轻轻就懂得将怒火划分层次,其中竟还有这一层缘由。
他们只知道先帝虽将程静恒与程静翕一同带在身边教养,可姐弟俩私下里却向来不和,长大后更是鲜少见面,直至长公主成亲,皇上连送都未曾送上一程。
大臣只能将屁股撅到天上,头恨不能永生永世也抬不起来,好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被骂的人是谁,掩耳盗铃似的。
先前朝中有空下官职需要换人时程静恒尚且有心情让各位大臣纷纷举荐,耐心从中筛选,甚至选完之后还十分尊重地再将老臣们召集过来商讨一番,做了个事事以他们为先的态度,再作最后决断。
这样的做法自然让所有人都觉得,皇上还是那个皇上,登基三年都没什么长进,不过一十二岁,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而已。
京中这些日子陆续在官职里查出诸多弊端,肆意妄为者横行,程静恒手起刀落,不管所犯罪行大小,招供与否,俱都按最高刑罚惩治,株连九族。
好像一夜之间就耐心全无,十分急躁。
一波一波的头砍得不要钱一般,如此雷霆手段让所有人的心都跟着一紧,随即纷纷上书,愤愤不平地长篇大论予以弹劾,只差集体跪在书房外面指着他鼻子骂上三天三夜。
总结起来不过两句话,骂他草菅人命,喷他独断专行。
许多天过去,上京长街上的血腥味仿佛永远都散不干净,时时刻刻提醒着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
散朝后,丞相慕大人慢慢地往宫外面走,却在没走出多远时便被个小公公叫住,慕大人回过头,态度挺温和。
“公公何事?”
小公公做了个礼,笑眯眯地对他道:“丞相大人,太后娘娘在宫里等您呐!”
丞相大人刚见到小公公的笑脸时就直觉没什么好事,听了他的话更是忍不住眉心一跳,那阵不好的感觉随即更加明显了些。
慕大人迟疑一瞬,慢吞吞地问道:“不知太后娘娘找下官有何事?若公公知道,还请受累告知。”
小公公的眼睛都要笑没了,拂尘往左利落一扫,微微弯腰道:“这奴婢可就不知道了,丞相大人,请吧!”
丞相无奈,只得跟着过去。
太后娘娘年近五十,但保养得当,打眼一瞧也就三十岁上下,一旁坐着新帝程静恒,程静恒一扫在朝堂上的黑脸,母子二人不知在说着什么,相谈甚欢。
丞相由公公引着往里面去,还没到近前,便听见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是程静恒的。
慕丞相的心不知所谓蓦然一空,脚下险些不稳,还是一旁的公公手疾眼快地将他扶住,“丞相大人,走路要小心呐!”
丞相进去后,程静恒便将笑脸收起,端坐在榻上。
“参见皇上,太后娘娘。”
“快请起吧!”太后瞧见丞相倒是一脸的喜气,吩咐公公,“快扶老丞相坐下。”
“谢娘娘。”
看了茶,太后方寒暄道:“丞相近日来的身体可还好?”
老丞相闻言忙放下茶杯,恭敬答道:“回太后,老臣的身子骨尚算可以,就是偶有不适之处,也是陈年积下来的老毛病了。”
太后闻言面露关切,“可找了太医探看?”
“太医来了几次,都说没什么大事,给老臣开了几副汤药调理着,也算可以。”
丞相说完,太后便点点头,与程静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话锋一转,不再闲聊,说起了正事。
“姝儿最近可好啊?”
老丞相的心骤然一沉,不过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太后,姝儿近日在家中学习规矩,已许久未曾出过家门了。”
“哦?”太后秀眉微微一蹙,尾音微微上挑,“难怪这些时日都没见她进宫陪陪哀家,哀家近日想她可想的紧呢!”
丞相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颤颤巍巍地应了声“是”。
“哀家恍惚记得,姝儿今年,是到了婚配年龄了吧?”
太后悠哉悠哉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晴天霹雳直直砸到了丞相大人的心上。
果然!
不过老丞相毕竟还是那个老丞相,是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即便心里此刻无比清楚眼前这个老女人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最疼爱的女儿身上,也仍能镇定自若,礼数周全地道:“是。”
程静恒默默在一旁瞧着,垂下的眼帘中藏着诸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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