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她纤长的素指,牢牢握在手心里。
迎着满檐月华,揽着她一跃而上,落在北和帝的寝宫顶上。
风声徐徐,吹动墨发轻扬着。
秦惑摩挲着紧握着的素手,面上终究有了一丝类似帐然的神色。
“卿宁,你真的想好了吗?”
这他第一次这样的认真,问她。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家。”
清宁望着他,眉目柔和的不像话。
无论是小桥流水之处的小院芳菲,还是风云骤起的帝都宫苑。
她在这异世之中溜下去的理由,无非一个秦惑而已。
“难道你坐了那个位置,待我便不同以前了吗?”
她微眯着凤眸看他,语气里颇有些危险的意味。
“还是...你也想三宫六院美人如云?”
“你倒是难得...想的多。”
秦惑墨眸半敛,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几乎是将对方揉进自己身体一般的动作。
他的下巴搭在清宁肩上,墨眸半敛着,似乎有痛色泛泛。
“你将那遗诏烧的倒是洒脱。”
清宁有些无奈的任由他紧紧捆着。
倒也是不是她刻意,只是那殿门半掩着。
她坐在殿前,余光也难免带到了几分。
虽说有墨羽骑在手,放眼北溱无人敢动。
但是毕竟有遗诏在手,一切就是名正言顺,可以省去很多麻烦不说。
也不会白白走了谢家一趟。
“那是我答应她的。”
秦惑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刺痛。
清宁微微一怔,却是不知道这个“她”是谁了。
“那天夜里,只有我和先皇后在父皇榻前...”
他看着那一扇虚掩着的殿门,一样的殿前跪满了人。
一样的压抑无声。
清宁一时没有出声,他鲜少同她提那些从前。
只是从来也没有几分欢喜,自然也不必多提。
“她看我手里的玉玺,眼里几乎要喷出毒火来,呵~”
秦惑有些嘲弄的笑了笑,“那时候父皇还没有闭眼,我便问她是想死了之后做太后,还是活着守皇陵...”
清宁静静听着,那个时候的秦惑不过才八、九岁。
纵然天资果然,纵然在这深宫墙垣之中,被强行培养的少年老成。
在那种时候,便说出这样的话来,又该是如何心性?
此刻她应该胆寒,应该心惊...
可是,如今的清宁看着秦惑,只有心口处微微的抽痛着。
“所以秦永当了北和帝。”
她几乎是平述着说出了这句话。
心中有多少震撼只有她自己知道。
即便早就知道这祸害必然没有多少正常的生活,但也不该...不该是这样的黑暗。
“她那样的人,如何配同我父皇陪葬!”
她也曾听说,先皇后自愿殉葬一事,只是后来真正和先帝死同穴的。
还是秦惑的生母——凝妃。
却是没想到,造成这一切的,会是幼年的秦惑。
秦永登基,先皇后盼了半辈子的女人尊位唾手可得。
可她偏生又在这个时候自请殉葬,原本就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等到天亮...他们便都不在了。”
清宁看着那满天的夜色,殿内那人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那是一种死亡之前的挣扎,不管你是多尊贵的人,生老病死,总有这么一天。
“所以我让他安心走。”
他近乎淡然的语调。
那一纸遗诏,在此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要去拿。
到了如今唯一的作用,也不过是让那个,每日都坐立不安的北和帝,有一刻的安心。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更加不安心。”
清宁难得的带了几分嘲讽之意。
这样日日夜夜生怕被自己亲弟弟夺回了皇位的人,只怕死也难安。
“难道他便真的不知道,若是你真的要同他抢,哪用得那一张废纸?”
清宁说罢。
便看见秦惑的墨眸深深的望着她,许久才道:“知我者,夫人也。”
这是该明白的人,从来也不明白。
只是现在不管说什么,都已经回不去了。
“那你...后来又去了哪里呢?”
她小心轻柔的问道。
这一场场的谋来算去,如何是那样一个少年可以存活的。
身上的千寒之毒,生母早亡,被人预言短命...
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来,看似天意难违,又有哪一件不是人心怨毒。
“等你来的路上。”
秦惑的眸色缓缓,俊美无双的容颜在皎皎月华之下,惑人心神。
清宁听了,竟然一时没有要反驳他的心思。
只是轻轻附在了他的心口,轻声道:“你很难过,祸害。”
大约这样的情绪,再不过有两人知晓了。
“嗯。”
他这便算是承认了。
这深宫寂静,一切都陷入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之中。
即便刚才她没有进去,光闻药味都知道北和帝能撑到这样,都已经是奇迹。
一众太医跪的这样诚惶诚恐,必然也是因为天子将逝...
不知在檐上站了多远,随即钟声大作,殿前一众人齐齐俯地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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