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行脚,要走很远。
早迎晨曦晚追露,走着走着,便春暖花开,路边的大柳树结出了小小的青疙瘩,暖风抚在身上,棉衫已经开始热了。
长途跋涉间,师徒二人穿过一座山,这一日走到明显人工修正过的土路上,远远望见路边有片柳树林,缥缥缈缈的新绿绸纱蒙在林上,那下边支着一座茶酒棚。
三念真人腰间的酒囊早就空空,张承喜抱在怀中的水囊倒还装着半壶山泉,但此时也饥肠辘辘,于是快步赶往。
余晖斜落,官道上的尘土风吹微扬。
“店家上酒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酒肆里的热闹。
随着声音,众人看去,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踏进酒肆。
中年模样的道长背上背着一刀一剑,肩上搭着褡裢,腰间挂着两个水囊,一副远道而来的模样。
张承喜脸上挂着微微羞涩的笑,只在怀中抱着一把短木剑,头上胡乱扎了一个揪揪,伶俐地落座。
“师父,饿了。”她弯着眉眼说道。
“店家有吃的没有?”三念问了店家,递出空了的酒囊:“有面,那就两碗面,再给贫道添二斤酒。”
酒先上来,道长喝了一口惬意地眯着眼,也不忘将另一只水囊递给张承喜。
“谢谢师父。”她笑眯眯地便抱着水壶喝一口,惬意地眯眼睛。
“不知道长从何处来呢?”旁桌的女子频频来望,终于忍不住询问。
说话的那桌坐了一对夫妻,男人身上缠着厚重的煞气,张承喜看一眼,便觉得看见了血流成河无数厮杀,更有无数散去的因果残念,将他身上缠成一个蚕蛹般,红彤彤一片。
“好重的业障。”她轻声道。
“啪”的一声,三念一巴掌拍在张承喜后脑。
“哎呦,师父,要打傻了。”她笑嘻嘻抱着脑袋讨饶。
“福生无量天尊,童言不知所谓,两位福士莫要见怪。”三念道长打了个道家的礼,竟然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贫道师徒二人自西州月泊山来中州,欲访望碑山去。”三念说。
惹得见过他掌灯纳鞋底的张承喜一脸古怪神情,挤眉弄眼,怪模怪样。
听闻道士的去处,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男子道:“道长也是要去参加论道大会的吗?”
“故友相邀,正好探望一番。难道两位福士也是要去望碑山?”三念道人问道。
“那倒是巧了,我们也是去望卑山,道长若不嫌弃,可与我等同行。”妇人笑言相邀。
三念有心婉拒,正要张口,张承喜插话了。
“福士,那马儿是你们吗?”小姑娘说话又清又脆,闻声仿佛听到了山涧里的一汪清泉流动。
梅李莹贞那颗为人母的心,登时便软了软。
“真是我们的,套着马车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坐呀?”她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诱哄了一句,顺手又将家中带出来一碟子鲜花饼递到小姑娘面前。
“你尝尝,可甜了。”
“多谢福士,好吃,师父我们一同走吧,我想坐马车。”似乎是鲜花饼太甜,小姑娘笑的开心。
三念道长嘴边的话一下子改了。
“那便叨扰二位了。”
这对夫妻,男的姓梅,名叫弗钧,妇人是梅李氏,名叫莹贞,两人膝下还有个独子叫温瑾,今年十一,留在家中读书。
不多时四人饮食作罢,乘马车同行,张承喜与梅夫人一起坐在车厢里,掀开了窗帘子瞧着外边的风景,三念道长便与那位梅居士一同坐在马车外边,一边驾车,一边闲聊。
三念道长与那梅居士说了许多又好似啥都没说,总而言之,都是些废话,张承喜不乐意听那个。
倒是梅夫人和蔼可亲,说话又有趣,跟她讲了自家儿子的趣事。
一直道天色昏暗,终于到了望碑山下,这才作罢。
望碑山巍峨,不似月泊山灵秀,自带着端庄肃穆,似乎一方人便识得一方水土,望碑山给张承喜的感觉,总有一些无法言传的震撼。
望山跑死马,说是到了,其实也就是到达了山脚下的集镇上。
原来望碑山一直都是道教香火鼎盛之地,正元宗道场在此,因此门人弟子繁多,遇上盛事,这便将弟子排在山脚迎接赴会众人。
马车哒哒穿过一连三道牌坊,便是一条修的宽敞的石板路,道路两侧屋舍俨然,每户屋檐下都挂着两只灯笼,一眼望去高低错落,起伏连延。
穿着蓝布长衫的正元宗弟子瞧见马车,便提着灯笼走到马车边上来。
“贵客远来,若是不弃,还请随小道于客舍暂且落脚,待明日一同上山。”
下了马车便有个马夫牵了梅居士家的马匹安置,又有两个弟子要领着四人去住处。
“天色已晚,舍下已经备好饭食热水,梅老爷、梅夫人不妨与小道前去?”
“有劳道长,自然无不可,三念道长,梅某便与夫人先行一步,说不得很快便要再见了。”梅弗钧抬手作别。
“福士,这个给你拿着玩。”张承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囊来,举起来递给梅夫人,然后便回到师父身边跟着带路的弟子先行上山。
“如此喜欢那位梅夫人?”三念少有的问了一句。
“就是好奇了一下有娘的孩子怎么过日子的,师父放心,我最喜欢的还是咱们月泊山。”张承喜一脸师父你放心的怪模样,引得三念在她额头重重弹了一下。
“做怪!”
走到山腰正好经过弟子居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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