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桑道人摆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施主不必多谢。”
两人一起躺在麻袋堆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桑道人大概是白日里有些疲惫,很快便沉沉睡去。而唐元心中郁结,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于是他索性坐起身来,打坐修炼。
《迎风御气决》遗失,好在他已经记熟前半册的练气心法。唐元这半月以来,也是养成了修习的习惯。不过,他倒是忽略了一点,练气之时先静心。只有心中无物,让自己进入内照之感,才能掌控自身真气。
所以此时的坏心情,影响着他,让他迟迟无法进入状态。
睡又睡不着,打坐又没有办法排空情绪。唐元索性放空了自己,躺在棚子里看着阴沉沉的夜空。
“笃笃笃。”远处打更人敲打着竹邦而来,“雾浓露湿,闭户防盗,亥时!”
唐元听着那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心中那烦闷焦躁稍稍去了几分。他想着自己该如何应对现在的状况。
包裹被窃,最要紧的武学院邀请函丢失。这就意味着自己无法在夏试那天,进入武学院。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这关乎着自己的未来,更关系到自己与知桐的未来!
所以自己最好是在夏试开始之前,寻回那份文书!
宁知桐虽然提过,夙州是陆家的地盘。但是唐元并不是宁知桐,他无法大摇大摆地走上门去,让陆家相帮。为了他,宁知桐已经欠了不少人情。而唐元自认没有那张脸再去毫不在意地让他们帮忙。
就算唐元想,时间上也来不及了。陆家在夙州丰起郡,与启天郡中间还隔了一个涂茂郡,等自己赶到丰起郡,再一来一回,恐怕早已错过夏试。
所以,能够弥补自己过错的,只有自己!
唐元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如何找到阿媛,找回自己的包裹。想着想着,大抵是那飞花mí_yào的药性还未彻底清除。唐元还是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唐元从睡梦中醒来,一睁开眼,发现天光大亮。
“咕咕咕。”最先听到的声音,正是从唐元腹中发出的声响。他饿了。从昨日早上对付过早饭之后,唐元便颗粒未进。此时他是真的有些饿了。
唐元揉了揉肚子,有些犯愁。
“施主可是腹中饥饿?”一桑道人早已经起来,哪怕他露宿一晚,也依旧是神采奕奕。
唐元红着脸点了点头。
一桑道人看着他,笑道:“施主,可否有兴趣跟小道共进一餐?”
“嗯?”唐元一愣,他第一反应是想推辞。但是拒绝的手刚刚伸出去,他就停下了。因为他全身一个铜钱都没有。哪里买得起早点?
一桑道人大概是记得唐元昨晚提起之事,知他窘迫,所以才有这个提议的。
“那怎么好意思呢?”唐元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一桑道人看在眼里,笑而不言。
两人露宿,也没有地方梳洗。好在两人都是男人,随意拾掇拾掇自己的脸面,便往街头寻早点而去。
昨晚他俩歇息的地方,是一个仓库。等到他们走出仓库的范围,才发现那里其实是一个码头。四桥码头的位置位于大巳河中段,松阳城南。码头这种地方,都是白天热闹,夜晚寂静,所以昨晚除了一个打更的,也无人来打扰他们。
可是白天的码头,那就不一样了。哪怕是清早,甚至卯时未至,码头便已经开始苏醒。
工人三三两两,结伴上工。
而在码头周围不远,定然有着做工人买卖的店家。早餐,布匹,衣裳,工具……等等等等。
唐元和一桑道人寻了一个卖早茶的地方,径直走了进去。
这家茶摊,比起李记只大不小。可它挂出来的招牌上面,只写了个茶字,连个名都没有。茶摊的老板,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大爷。大爷耳朵有些聋,一桑道人不得已,高声喊了好几声,才算是让老板明白自己要什么。
两碗稀粥配四个馒头,虽然是极简单的搭配,却让唐元倍感幸福。唐元一边吃着,一边像一桑道人不住地道谢。一桑道人先是推辞了两声,后来便也懒得推脱了。
“呼。”唐元吞下最后一口粥,长出一口气。他微微闭目感受着馒头在自己胃中涨大的饱腹感。
一桑道人吃得比他慢得多,仍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施主,食贵精,咽贵细,细嚼慢咽对身体也有好处。”
“是是是,谨记道长教诲。”唐元笑着说道,“也别老叫我施主施主的,今个是道长来施舍我了。叫我唐元便可。”
“唐元。”一桑道人摇摇头,“哪有直呼人姓名的事。”
“嗨,我看道长与我年长几岁,直呼我名,也未尝不可。”
一桑道人笑道,“小道今年二十有二,倒真是比你年长一些。”
“所以不妨事,不妨事。”唐元对于一桑道人心怀一份感谢。
“施主,唐老弟,你之后,可有什么打算啊?”一桑道人放下了粥碗。
唐元闻言,正色道:“之后,我便去找那人,拿回我的东西。”
“甚好,甚好。”
唐元心中一动,问道:“道长,你可有什么打算?”
一桑道人摇了摇头,说道:“云游之事,全凭机缘。昨日我见你有缘,所以才有今日之机。至于明日之事,还得看明日知缘。”
唐元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于是便学着他的语气说道:“甚好,甚好。”
他这一说,两人都笑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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