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还是熟悉的床顶和熟悉的药味。
我愣了好一会,心口闷疼得紧,仿佛现在呼出的每一口气都还带着火海里那灼热的温度。
原来这就是我寄放在溯回那里的一点追念,这也是我曾经被莫悯仙封印的记忆。
如果我当时能早一步,早一步追上母亲,母亲就不会回不忘山救我,也就不会……
我突然有些抑制不住地剧烈干呕起来。
我干呕的举动惊醒了趴睡在床边守着我的阿九。
“小白?小白你醒了!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阿九急得眼泪汪汪的,“我刚才就不该闭眼休息的……对了,姜、姜医师!我去找姜医师来!”
其实我只是有些难过,并没有什么大事,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告诉阿九,她就已经哭哭啼啼跑着出去找姜人之了。
不过等到姜人之来的时候,我倒是想起了一件大事。
“我晕过去多久了?”我向姜人之问道。
“已经晕了三天了。”姜人之放心不下,还是为我诊了脉,“月姐姐可真是吓死我们了,居然在地牢里晕倒了。要不是靡姐姐拦着,说要等月姐姐醒来之后再行处置,阿舍都已经把那个朝挫骨扬灰了。”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醒来之后我都忘记了还有这回事,幸好靡靡没有一时意气用事杀了溯回。
“嗯,靡靡做得很好,他们的事不用急,等之后再处理。”原来的计划不能变,沐樨三人的命一定要留到他们和往生城里应外合打上無妄门的时候。
现在另有一件大事。我看向姜人之:“阿姜,三日期限已到,噬灵药浴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
许是没想到我醒来就是关心这事,姜人之的身子一僵。
“怎么,还没准备好吗?”我追问道。
“小白!你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折腾什么啊!”还没等姜人之说什么,一直在旁边抽抽噎噎的阿九听着却急了。
“我没事,只是睡了三天而已,现在的状态比之前还好。”我安抚着阿九,不过我这次的确没说谎话,为了证实这话的可信度,我还找姜人之作证,“阿姜,你说是不是?”
“……是。”姜人之很艰难地说出实话,“月姐姐的身体的确没什么大碍,不过药浴一事……”
“是之前就定好的,既然没有大碍,那就开始吧。”我的态度很坚决,“修为恢复之后,我要马上去瞑渊,阿姜,你得帮我。”
“是,噬灵药浴已经准备好了。”姜人之听我提到瞑渊,终于是同意了。
“姜医师,你怎么也……”阿九没想到姜人之居然同意了,急得不行。
“如果今天是我在瞑渊,你会如何?”我问阿九。
阿九哑然,答案显而易见。
姜人之没再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声:“月姐姐,随我来吧。”
一室一池,纱幔重重,热气蒸腾。
“我之前觉得月姐姐回来之后性格变得活泼开朗了,与以前完全不一样。”姜人之领我到了药池边上,“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呢。”
“一个人形成什么样的性格其实与他的经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除非遭遇了重大变故,不然终其一生都很难改变。”我想到什么停顿了一下,“虽然现在我暂时忘记了自己过去经历的事情,但我终究还是我啊。”
姜人之默了一瞬,然后递给我一方手帕:“疼的时候可以咬着。以前的月姐姐不需要,但现在的月姐姐应该是需要的,还是有些变化。”
我接过手帕,他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退了出去。
脱衣入水,温热的药液熨帖着皮肤,竟让我有一丝松懈下来。
药浴,系药物作用于全身肌表并经吸收,循行经络血脉,内达脏腑,由表及里,发挥作用,噬灵药浴也是如此。
这药力发挥初时极柔极缓,沿着经脉一路往内,奇经八脉如同久逢甘露的枯木根茎慢慢舒展开来,又弯弯绕绕地伸展开去,直教人心里酥酥麻麻,痒得不行。
正当我怀疑姜人之是不是把药弄错了的时候,突然一阵剧痛袭来,要不是我下水之前已经把手帕咬在嘴里,闷哼一声也算是熬过了第一阵,不然怕是要当场表演咬舌自尽。
刚刚药力都还在滋养经脉,没想到霎那间如大海退潮般退去不说,还带走了体内原本就不多的灵力。
额角的青筋暴起突突直跳,体内灵力一点一点地被药池吞噬干净,感受着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我甚至还得紧紧扶住池边才不至于让自己滑入药池。待到体内灵力全无,经脉开始紧缩,疼痛让身体都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
本以为这样已经是极致的痛楚,可当经脉收缩成一线,开始断裂的时候,我才知道之前的疼痛不过才是开始。
意识渐渐涣散,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见当年醉酒被我背着回山的朝,那张白玉染霞的脸庞在月光下竟慢慢和一双比月色还潋滟三分的眸子重合,那也是他,云别尘。
不行,我还得恢复修为去瞑渊救他,我不能倒在这里。
我一瞬间清明起来,尽管现在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恨不得自己能够立刻晕死过去,可不知为何,在这种生不如死的疼痛中,我心底的信念反倒愈发坚定。
我一定要救云别尘。
经脉断裂还在继续,我已经痛到麻木。而后的经脉重生,又是百虫噬骨钻心之痛。
等到从药池里爬出来的时候,连我都不相信自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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