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别想了,兴许只是场噩梦呢。”
姚氏关切的声音响在耳边,虞灿睁开眼,小脸上带着病态苍白,额头布满细密汗珠。她揉揉额角,虚弱的声音中带着焦急。
“爹,娘,我真的看到了好多事,可现在都记不起来了。不过我记得真真的,我和桃枝被关在木笼子里,有两个婆子说要买我们!我保证这不是梦,像亲身经历一样真呢!”
姚氏的心突突直跳,寒意顺着背脊蔓延至全身,关在木笼子里任人挑选,那必是人市无疑。哪怕只是听一听,她都觉得无比难受。
且不论真假,这梦实在让人不寒而栗。再想到女儿说她失了忆,还能听到贴身丫鬟桃枝说的心里话,姚氏一颗心忍不住揪紧。
怕不是昨夜喝多酒摔的那一下,把脑子给摔傻了吧?
“娘!我没摔傻!”
娇软的少女声音带着幼年时期才有的撒娇意味,姚氏听到她这话,眉心一跳。“灿灿,你,你真听到了?”
虞灿瘪着小嘴点点头。
姚氏身边的虞志远神情严肃,年近不惑的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许多,为显老成,还故意蓄着一把短须。他抚须不语,让人摸不清在想什么。
“爹干嘛说我哭得丑?”虞灿本在喝茶,结果听到她爹说她哭得丑,一双眼都瞪圆了。
虞志远看到女儿炸毛,赶紧解释起来。
“爹故意的。我先是在心里想,灿灿聪明又漂亮,可这话你没听见吧?我接着又想了几句不真心的坏话,你也没听见。这么看来,你只能听见别人悄悄说你坏话,还需是真心的坏话?”
虞灿的注意力全被真心二字吸引,炸毛炸得更厉害了:“好哇,所以爹是真觉得我哭得丑!”
“咳,我茶呢?”虞志远摸了摸鼻子,顺手捞起姚氏的杯子,麻溜转移了话题,“既是真能听见,那么你所做的那些梦,难不成......真不仅仅是梦?”
虞灿听他终于有了相信的意思,心中小委屈一下子散了,回想起今早发生的一切,仍是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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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醒来时天还没亮,伸手懒懒揉了揉眼,忽觉有些不对劲,借着烛光看到自己的手,纤长白皙,手背上的肉窝窝一个都不见了。
在外疯跑晒黑的皮肤变得白皙娇嫩,贪吃甜食长的一身小肉肉,不知怎的全都消失了。她噌地翻身坐起,喊了声桃枝,结果发现声音也有变化。
不似一贯的绵软童音,却是带着少女特有的娇软,好像一夜就长大了。虞灿呆兮兮看看四周,床还是那床,屋子里陈设没变,只是她睡时,床前帘子是嫩绿,这会儿竟成了鹅黄。
桃枝走进来时,手上捧着件簇新衣裳,布料看上去死贵死贵的,她还想莫不是她娘卖了什么首饰给她添置的?结果一问,得到的回答让她彻底懵了。
“上个月您和夫人一起选的料子、定的款式,您忘啦?姑娘,后脑是不是还疼?”
听到桃枝的话,虞灿后知后觉发现后脑的确有些痛,她发现脑子里还多出了一些奇怪画面。说是梦,显得太真实,说是记忆,她又确定自己没有经历过。
“这是怎么回事?”
“您昨晚缠着大公子要酒喝,喝醉后不小心摔了,当时看着好好的,还爬起来冲二公子和二姑娘傻乐来着。哎呀,我还是让人请秦大夫来看看吧!”桃枝说着就要扶她睡下,完全没注意到她脸上的错愕。
二公子?二姑娘?可是她家明明只有大哥和她两个,总不可能是京城虞府来人了吧?
虞灿心知不大可能,那些不大清晰的画面让她心里发慌,她一慌,便想找娘。“等等,你刚刚说我和‘夫人’一起挑的料子?咱家哪来的夫人?”
“姑娘您可别吓我!”桃枝声音都开始颤抖,“大公子在弥国之战立了大功,皇上破例给太太封了四品诰命,可不就是夫人吗?”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虞灿呆滞片刻,脑子里的画面消停了下来,仿佛埋进了更深处。
她顾不得后脑疼痛,就着桃枝的手匆匆穿好新衣裳,登上一双她从未见过的精美绣鞋,冲到平日里最稀罕的大镜子前。
这一瞧,就给她瞧得愣住了。镜中人小脸只巴掌大,眼若秋水,波光粼粼,琼鼻秀挺,樱红的唇小巧又饱满。
一马平川的小胸脯居然拱起了不小的软包包,再往下,是盈盈一握的细腰,露出的手腕如牛乳般白皙。若不是五官没有太大变化,她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
看着虞灿呆呆傻傻的样子,桃枝都快愁死了,生怕她是摔伤了头,仔细打量一下,又觉得傻气程度和平时差不多,没有增加或减少。
“桃枝,你干嘛说我傻?”虞灿不满地嘟囔了一声,吓得身后的桃枝差点跪地。
“我我我,我可没说您傻呀!”桃枝瞪着眼摆手,坚决不承认,打死不承认!
“咦?”虞灿丢下帕子回过头,“我明明听见你说,‘傻气程度和平时差不多,没增加没减少’,难道是我听错啦?”
桃枝这回真吓得不轻,脚一软,噗通一声坐在地上:“那,那是奴婢在心里想的呀!”
虞灿闻言瞪着圆圆的眼,惊讶道:“怎么可能!你肯定不小心说出口了!”
桃枝使劲儿摇着头,眼看都快哭出来了。
虞灿见状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桃,桃枝,这事你别往外说呀!”
“嗯嗯!打死我都不说,姑娘也千万别告诉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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