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不过随口之言,云涯儿并未顾及那些,却不曾想这蔡全竟真往心里去了,只见其抹去脸上泪水答道:“英雄所言极是,小人也曾一心想做那顶天立地之好汉,但却天生软弱,即便……”
此话先前其已说过,这般复又提起,倒令云涯儿面红耳赤。*菠暵堠曅*说毕竟自己刚来之时也是如此,乃天性所致,怪不得那蔡全。若再责其,等于谴责自己,自然心生包庇,而随口敷衍几句,令其不准再提。随即从车内翻出一麻毯来,与蔡全一同将那箭头包好装入车内。
然此事做罢,离食午饭又还尚有些时,且云涯儿既已下树,又怎愿再回树上做那枯燥之事?想来方才歇之一阵也未见得人来,而马亦安眠,自然并无追兵赶来,便弃了放哨之想,而改令蔡全就此等候,自己则去打探周边地貌,以备不时之需。
这般又于林中兜之一圈,发觉此林甚广,不禁思来先前去往颍阴之时并未途经此处,此马自行奔来,想必自有原由。奈何风平浪静,仅凭一时观察难有头绪,随即又思既无危险,往后自会知晓,索性抛之脑后,再而前探。
不知游荡多久,两旁终究只有那寻常之树,就连形状也是大同小异,实无新奇可言,顿觉无趣,而生归意。但云涯儿转身望去,才是发现,正因各树皆大同小异,竟不能辨得来时之路。更为棘手之是,方才不过乱走一通,并未留心方位,单单返身直走定难到达。
焦虑之间,忽而想起此林不密,若再攀高望之,兴许可以见得马车所在,旋即寻至一树,三下两下攀至其稍而环顾四周。结果此林宽倒宽敞,可并未如己所愿,莫说马车,各处之景有如倒影一般,看不出分毫差别,不禁又再怀疑是否昨夜睡去之后实仍未醒。倘若真只是梦,倒还好说,等待醒来便可。但云涯儿更为担忧往日每每如此,总会遇得士口,从未安生,又再警觉莫非那蔡全一直皆为士口假扮?由是不寒而栗,歇坐枝头,企盼尽早出梦。
而凭以往经验,若此乃恶梦,倒容易惊醒,怕就怕如这般波澜不惊,并且难以辨认是否真为梦境。即便真是梦境,想来有此状态自也睡得安稳,一时半会亦难再醒来,亦难确认。然而此刻并非自己独行之时,还需返回与那蔡全汇合,不宜等待过久,更不可自行自行离去。否则还不知其能否独自离开此处,万一白白丧命于此,那才真叫头大,实在耽搁不起。
无可奈何,云涯儿只得抽出剑来,而于沿途之处划上记号,四周去寻。起先只随意割划,未有细看,几番下来,不免多加注意,却是观得这剑还未落,树上竟已有记号。本来以为是己又兜回原处,思再择路去寻便是。但仔细观察,那记号之处已有树皮长回,全不似新刻,更似过了多年一般。思来想去,也只得以是那往日有人与己同样迷路于此而又留有相同记号之由劝说于己,虽己并不相信,但为防胡思乱想而心烦意乱,也只得如此,继而改了划法,又一路划去。
又寻一阵,忽而听得左侧传来一声马鸣,此声似曾相识,于是猜想此处除己之外并无他人前来,自是郭嘉之马,故而提剑欣喜奔去。哪知这般奔来,路是越走越远,景虽并无大变,但也能观得并非先前走过之处,却并不能寻得车马所在,不免又疑。遂又随口呼喊几声停马口令,想以那马回应之声再次辨认方位。
结果此回那马并未回应,倒能听得自己回声传来,颇为沮丧。然又走几步,望得四周平坦,莫说山谷,土丘也未有一座,终觉不对,如此之处怎会有回声?想至于此,立即驻足环顾,一边望来一边思索,即便是梦,未免太过真实,明是往日从未遇得之事,怎会如身临其境一般?此已非蹊跷可以形容,简直匪夷所思。
惊恐之余,云涯儿握紧手中之剑,背靠一树俯身蹲下,又再喊之一声,仔细辨认,回声确实与先前马鸣为同一方位传来,因而又有犹豫。虽说从不以身犯险乃是云涯儿一贯作风,但此刻并不知晓此事是安是危,加之心中好奇实在难掩,便又劝说于己兴许马车就在前方也未说不准。旋即思来即使有那危险,自己也未曾躲过一次,立于原地无异坐以待毙,倒不如自行去谋生机,于是又再一边谨慎留下记号,一边朝那边缓缓移去。
走至一处,四周之景虽与先前各处之景并无异样,但云涯儿总觉此处比其他之处更为怪异,不禁又喊之一声,回声果从近在咫尺之处传来,只是并非从那空中,而是脚下。不由大惊,莫非如此平坦之处里竟还埋有一洞?
但这埋于地中之物,于其他之物不同,即便云涯儿并不迷信,却也忌惮三分,纵使真有地穴,也绝不敢入。冷静再三,终是下定决心就当从未来过此处,而欲离去,岂料那马之声又从脚底传来,且一来便是三声,正好回应于己先前三唤。听得如此,云涯儿已吓得不敢动弹,尽管心中万般好奇,也是不敢低头望去。
这般欲走不能走,挣扎半天,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差点将云涯儿就此吓得扑倒在地。仔细一听,那声却是蔡全,“英雄,你可归来了!方才英雄离去许久,我还猜想是否弃我而去,欲前往去寻却又不敢随意走动,唯恐走失……”
好在此略带哭腔之声确实并非从那地中传来,再而转头望去,反倒觉蔡全那一脸懦弱之相无比亲切,就差扑上前去将其抱之。只是蔡全毕竟为己所俘,平日又好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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