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曦醒来的时候,正是初夏,树上挂着几只夏蝉,伊呀呀的叫个不停。
苏枝曦嫌烦,便想着侧过身子把头埋到被子里。
却不想身边忽而有人大哭了起来,一边抓起她的手,一边哭道,“苏姐姐,你总算是醒了。嗷嗷嗷嗷...吓死我了...嗷嗷嗷嗷...我以为你要死了...”
苏枝曦听着这恍若隔世的哭声一头雾水,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坐在床边的迷你版余吟月,适才被惊出了一身的汗。
“余妹妹?”
她开口,听见自己稚嫩的声音,更是吃了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急忙向窗外看去,只见外头葱葱茏茏,枝繁叶茂,半点不见寒冬腊月的影子。
余吟月听见杨枝曦唤她,激动的忙不迭的点头,握着她的手口不择言道,“杨姐姐还认的我,杨姐姐还认的我,脑子应当是没问题的,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杨枝曦听她胡言乱语的模样,笑了一声,骂道,“哪里来的傻妹妹。”
余吟月听了还是痴痴看着她笑。
杨枝曦看着她的模样,也跟着笑。
只是笑的不似余吟月那边没心没肺,她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可事实确实另她吃惊不小。
重生了!
命运将她折磨的遍体鳞伤后竟然让她重生了!
苏枝曦吃痛的揉了揉头上的痛处,扶着余吟月的手,缓缓地往茶桌走去。
与余吟月一番试探过后,方才知道,今年是她死的十六年前。
十六年前,她方年十三。
“余妹妹,我头还有些晕的慌,你给我说说,我晕倒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余吟月听了,便连忙绘声绘色的给苏枝曦讲了起来。
原来今日是御使大夫黄儒风女儿黄娅雯的及笄之宴。
宴会上她被几位世家的妹妹劝的多吃了几杯酒。
又听中都督女儿南斯琴说,御史大人府上有一处风景极为迷人,便兴起带着余吟月一同前去。
那处风景确实不错,登高望远。
近处有园林,远处是湖景。
阵阵凉风吹过,让原本脑子一团糟的苏枝曦瞬时清醒了不少。
只是路滑难行,想来这里鲜少有人过来,苏枝曦看着石缝间还长了不少的青苔。
于是立于高处的她小心翼翼的挪着身子靠着一块石头坐下。
只是还未来得及欣赏这满园风景,便觉身子一空,耳边想起余吟月的尖叫声。
而后两眼一黑,便晕死了过去。
“苏姐姐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叫了半天也没叫醒你。真真是吓死我了。”
“我没事。”
苏枝曦接过余吟月递过来的茶水,心不在焉的饮了一口。
前尘往事种种,像是恍若隔世不痛不痒的猫爪有一下没一下的挠搔着她的心,又像只被隔绝于门外的猛兽,随时有可能反扑向她,将她撕裂。
她心事重重的抚摸着手腕上的珊瑚珠串,这是十岁那年,裴之寒于东市的商贩处,花了重金买来赠予她的。
想从前自己心思单纯,只想着之寒哥哥家世好,人又长的俊俏,待人更是温文尔雅,见他愿意花心思在自己身上,便是满心的欢喜,藏也藏不住。
连从不喜听人碎嘴的熙娘,每每见裴之寒来了府上,都是笑容满面意味深长的对她道,“姑娘,裴公子来了。”
她与他自幼相识,女夫子讲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便觉得这些情深意重的词用在她与之寒哥哥身上再好不过。
所以每次裴之寒到访,她总是火急火燎的从房子里跑出去,留着熙娘的在后面急着跺脚。
“嗳哟,姑娘嗳,你慢着点儿呀,刚挽的头发散了呀。”
她从来不管这些,她只想着不见面的这两天,她在莲池那里发现了一块黑白相间的石子,像极了他最爱的八卦图;
女师傅来教学时穿了件碧色的长裙,她见师傅爱惜的模样,便故意打翻了墨汁,把女师傅气的哭着跑出府去;
她觉得与裴之寒分隔的时间像是无聊的日子也变长了,于是跑向大厅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愉悦且急迫。
程恩说,一个人喜欢你,连发丝都是骗不了人的。
苏枝曦每每撂着裙摆跑着去见他,散落在旁的头发随着她的奔跑的速度,一起一伏,像是水里随波起伏的海藻,悠悠荡荡,扫在她的脸上,她都觉得如是清风拂面。
前世的她,怎么会想到,这么谦谦公子的裴之寒,竟会对她机关算尽。
连到最后,他隔着囚火见她被人凌辱折磨,也只是无关痛痒的轻瞥了一眼,没有任何波澜起伏的对着后面的官兵说,“此处无人,去别处看看。”
如今细想,从前自己按耐不住的心,终究只是女儿家的一厢情愿而已。
裴之寒,他又何曾回应过她呢。
她想起从前父亲即便知道李承载暴虐善变,却不曾反对过她与李承载的亲事。
大概是早见到了裴之寒的狼子野心以及他与苏景嫣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端倪。
苏枝曦吃痛的闭着眼,努力的呼吸了几次后,才能再度慢条斯理的喝着杯子里的水。
十六年前的今天发生了什么?
她努力的去回想,但脑子却是晕晕乎乎,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只是冥冥中却有种大不妙的预感。
她单手按压着额头,想起似乎在此的几天后,熙娘在她房内,一边绣着帕子,一边抹着眼泪。
嘴巴一张一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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