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恩走后,苏枝曦在院子里又待了一会儿。
许是自己大病初愈,温度稍微高了一些,苏枝曦便觉得闷的喘不过气来。
不过想着回去房里躺着也是一样,倒不如外头敞快些。
午时固诺来问她要吃什么,苏枝曦没有食欲,要了一道桃花糕。
也不知是嘴里没味还是别的,那桃花糕嚼在嘴里,总觉得跟掉屑的馒头似得。
吃了两口,实难下咽。
便摆手叫固诺给端了走。
固诺见她一日怎么吃东西,到晌午又在厨房要了一碗藕粉桂花羹,浇了两勺玫瑰露。
苏枝曦才勉强吃下。
后面的一整天她就坐在树荫下,自己打着团扇。
瞧着天边的云从沙雾结成团状,一摞一摞好似飘在空中的棉花。
看累了,就闭着眼休息一会儿,有时会睡着,有时也睡不着。
一直到日头落到了天边,映出一大片的晚霞,方才进屋。
夕食也是吃上几口,然后恹恹的躺到床上睡去。
连着两日都是如此。
直到第三日,她又要出门,被固诺给拦下。
固诺撅着嘴要哭的样子盯着苏枝曦,问道,“姑娘这是干嘛,不就是裴公子出言羞辱了姑娘罢了,姑娘何苦这般想不开呢?”
苏枝曦歪着头,眼中尽是迷茫,完全不知道固诺说的是什么话。
“谁说我被裴公子羞辱了?”
“外头都是这样传的。”
固诺委屈道,“姑娘回来次日,余姑娘和车姑娘就来了府上寻你,听说你病了,才说出那日看花车,本是有意撮合你与裴公子,谁知让你受了气。还让夫人代为转告姑娘,让姑娘别将此事放在心上,日后她们一定不做这糊涂事了。”
当日苏枝曦与他们确是不欢而散。
想必是事后余吟月和车毓秀怕她介怀,所以特来府上赔罪道歉。
却偏不巧,苏枝曦中了暑热,病了。
苏枝曦猜想得知她病了的二人,定是愧疚难当,便跟林氏请罪。
却不想余吟月的话,被不知事因经过的人听了,意思就全变了。
余吟月和车毓秀这一次可真把她给害惨了。
这次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关键是归结于从前自己对裴之寒的一往情深来看,这事她还无法反驳。
即便她去反驳,也绝无公信度。
被别人误会也就罢了,自己身边的人,苏枝曦还是要说清楚的。
苏枝曦看着固诺,认真道,“这话我只说一次,不是为给自己辩解,是怕日后你会被利用。”
“我,已经对裴之寒死心了。绝对,肯定,一定不会再为他做任何的傻事。明白了吗?”
苏枝曦从来没有这样正儿八经的跟固诺谈论过感情问题。
所以刚开始听苏枝曦说到对裴之寒死心的时候,固诺整个人是蒙圈的。
而后的而后,才如梦初醒。
指天指地的“哦~~”了老长一句。
大概是苏枝曦的话在固诺这生了效。
苏枝曦再往院子里去时,她也没有拦她。
反倒是嬉皮笑脸跟捡了宝似的,在她面前晃悠了一整天。
苏枝曦瞧着固诺笑的恨不得把牙根都露出的样子,想着她到底是心思过于单纯了些。
这样的奴才不是不好,只是除去忠心再无用处。
苏枝曦又把头往头顶望了去,天依旧是蓝的璀璨。
前路漫漫,道阻且长。程恩虽谙熟人心算计,却终志不在此。
她也是时候要再去另寻一位得力的帮手了。
没人打扰的日子,苏枝曦倒是过的自在。
又过了两日,她身体也日渐恢复了起来。
这天下午她在院里逗蛐蛐,见固诺又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走了过来。
苏枝曦见笑,问道,“这又是哪位不长眼的,惹到了姑奶奶?”
固诺本就生气,听苏枝曦还取笑她。
气的豆大的泪夺眶而出。
一边哭着一边道,“我也是替姑娘生气,姑娘还在取笑我。”
苏枝曦扶额,心想她这哪里买的是奴才,分明是买了两个主子。
揶揄归揶揄,正经还是好生地哄着固诺。
“好了,知道你受了委屈,你给我说说,我去找为你算账去。”
听苏枝曦说了这话,固诺才拭了拭眼泪。
气鼓鼓道,“还不是元月那丫头做事粗心。从前做事倒也勤勤勉勉。自从有了...有了那事,她对吩咐的差事便敷衍了事。方才我叫她把姑娘的衣裳拿去洗了,她竟又洗坏了一件。”
又?
苏枝曦开口问道,“听你这口气,还不止一件?”
“可不是嘛,还尽挑贵的坏。我见了气不过,说了她几句,她竟还给我甩起脸子来。”
苏枝曦虽然对自己院里的事不上心。
印象中元月也不是做事这样不仔细的人。
但见固诺被气成这样,不为她出口气又说不过去。
便开口道,“你去叫了元月过来,我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固诺听出苏枝曦要为她做主。
连忙走了出去。
没一会儿,便带着元月来了院里。
元月稍一靠近,苏枝曦便皱了皱眉。
抬手用衣袖挡了脸,只留一双媚眼上下一番打量着元月。
元月低着头,双手交十与固诺一同站在院里。
她头发挽做婢女常挽的双丫鬟,肤色蜡黄,手指粗糙。
低着的头虽看不清长相,但从凸起的唇部来看,应当是中等偏下的容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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