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便见周氏院里的丫头来报,说今日大公子请了同窗来府上赏花。
苏枝曦支开固诺去外头打听都有谁会来。
才吩咐程恩,今日万事都得当心,尤其是自己院里的那位。
程恩只让苏枝曦放心,今日定不会再出差错。
程恩不懂伺候人的本事,所以苏枝曦只能叫她拿着篦子给松一松头皮。
苏枝曦从镜子里仔细看着程恩,想着自己买了一个不会伺候人的奴婢,就忽然笑了起来。
其实程恩长的不错,虽不说容颜出众,但身上散发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飒气。
苏枝曦想,这大概与程恩的阿爷自幼带她见了世面是离不开关系。
女人一旦有了远见和报复,比起男人而言,是更要命的。
因为女人骨子里就带有韧劲。
男人做屈辱之事时,还得自我安慰,得有警示明言教诲:大丈夫该能屈能伸,谁谁谁能受胯下之辱,谁谁谁又能卧薪尝胆,谁谁谁还能装疯卖傻。
方能过的了心里的那一关。
但女人就完全没有这个困恼。
因为出色的男人是玉做的,而出色的女人却是水做的。
玉性刚。
水却是细润无声,又可容纳百川。
就像程恩。
她父母双亡被卖进苏府不觉是屈辱,在府里她一样过的逍遥自在,也没想过是在忍辱负重,只当造化弄人。
苏枝曦不欲多言,但心里却是越发坚定,要想办法早日让程恩脱了这个奴籍。
半个时辰后,固诺回来了。
程恩如释重负般把篦子递给了固诺,福身交手便出去了。
固诺心无大志,但伺候人的本事却是一流的。
她一边替苏枝曦松发,一边低声道,“我在前头打听,今日来的都是官至正五品以上的公子。周王,齐王,恒王,还有十四皇子也都请了。就是不知会不会来。”
崇文馆作为“六学二馆”。
隶属国子监,是大唐最高学府,入读者多为高官子弟和皇亲国戚。
苏哲喻与他们皆为同窗,能请到他们也不足为奇。
奇就奇在,唐风最忌男子参与内院之事。
要知道当初林氏为了苏哲喻能入读崇文馆,费了多少的情面,最后连老林公也请出了出来。
才把苏哲喻给弄了进去。
林氏怎么会舍得为了对付她,而置苏哲喻的声誉而不顾?
还是说,今日的事苏景嫣连林氏也瞒了去?
若真如此,那就真是有趣了。
苏景嫣下着一件浅色长裙,裙摆处绣深色麦穗,上着墨绿孺衣,映的人肤白胜雪。
挽了个盘云髻,叉了一朵鎏金菱形桃花华胜,髻后簪一支玉簪。
既简单随意又不失身份。
在自己屋内简单用完朝食,便听见外头有人来请,说前头来了客,夫人来请几位小姐一同过去。
到前院,果真瞧见院中已来了不少的人。
苏枝曦前些日子与李承载独处,而发了魇。
今日一颗心也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再遇见他。
看了一圈,好在没有瞧见李承载的身影。
不过齐王李思和林玄恒,裴之寒也都来了。
也来了不少的女眷,有些瞧着面熟,有些瞧着面生。
唯独不见余吟月和车毓秀。
今日的宴会与上次黄娅雯的及芨宴不同,多是崇文馆的公子。
所以院中的氛围也没有那日黄府那般热闹。
大家都是安静吃着瓜果,随意谈天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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