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先贤嫁女如何风光,如何般配。先知回到家里,难得休息了几天,秋收季节又来,家里脱不了身,况且主顾也要忙于收割,也不急于这几天半个月,家里闲事虽多,家妻儿媳足能应对,她们通情达理,任劳任怨,口碑甚好。平常也不指望他们帮多少忙。习惯了劳作,闲下来闷得慌。先知叫了儿子,上山伐木,来年有空准备在宽阔地加盖几间木房,儿孙满堂,屋房不多,有几年想法了,一直因事耽搁下来。于是上山来转悠,量材而用,选材适当。秋日堪比酷暑,山林背风处,热汗如注。习惯了忍饥耐饿,看熟了烈日当空。树木已齐,剥了皮,凉干,藏到背眼处,放到冬日里,或来年春上扛回家,这是山里人的一惯做法。下山时路过井泉崖,直穿土里段回家的路要近许多。年轻人忍耐不足,当然想进井泉崖的老谭家讨点水喝,先知横眉瞪眼,儿子只得忍受,不敢造次。一进井泉崖,顿时精爽神怡,一身的热气,和疲劳转眼间烟消云散。太阳还是老高的在天空挂着,但一下山便是黑夜,先知急走,迎面转弯处,遇到老谭担着一担红茹回家,这老谭放下扁担,笑喝喝的向先知打着招呼,非得拉先知进屋喝酒歇凉不可,一面说着:“下山路快,不用半个小时就到,又是熟路,担心什么。”先知分得清楚,看得明白,老谭也是一个好客的人,又不好回绝,经不住几句话的好言相诱惑。这老谭外表看似一书生气息,文弱不堪。从刚才拉扯的劲道来看,力气可不小。一担红茹小说也有二三百斤重,却也健步如飞。坛子菜端了上来,老远就闻到了酒香的味道,正当口渴难忍,先知却也不乱礼节,儿子虽然年轻,但也不敢乱来。这先知也确实能算,算得准,老谭一直生了五女,当真是没生一个儿子来。见得这几个女儿长得水灵标致,老谭当着外人的面,心情从不外露。让人看到,多有不好。没有男丁,别的不说单讲养猪过年都杀不死,还得请人,也没有愿意的,三十大年的砧板—-没空,你想女儿大一个嫁一个,原来热闹的家,一下子就空了下来,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女儿没嫁之前当然是这个说法,一旦嫁人,是人家的了,嫁得好逢生过节送点礼来祝贺一下,也有好的农忙季节来帮忙,竟毕不多;也有给钱给物的,那是家势好的人家。但多半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自己的家事都忙不过来,哪里还能照顾上岳家;再亲也亲不过自已的肚皮,再好也不能自已不顾。人之常情,老谭哪有不懂。先知也不是一次坐在老谭家喝酒。虽谈不上世交故友,却也投机相缘,言语得当。不意空闲间说去了一句话来,教老谭如此一番,定能生个一男半女,老谭将信将疑。
这事到了这个地步也别无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多少盼得一丝希望。来年的春天,老谭家的果然怀上了,十月怀怡,一朝分娩。按照平时的习惯,请来了接生婆。老谭端坐桌旁,喝着酒,斜望窗外。毛雨纷纷,松树上挂满露珠。远不见山,烂雾此起彼伏。老谭起身,拿了三根香,点燃了,香烟袅袅,淡淡雅香迷漫在四周的空间里。走向蝴蝶泉边,先向天敬了三礼,再向蝴蝶泉敬了三个礼,寻了个石缝把香插了进去。老谭今日仔细看了一眼蝴蝶泉,怎见得这泉生得如此乖巧,亦井亦泉,泉中有井,井中有泉,井泉相套,生生相息。泉生井,井容泉。泉边,井上黑白岩石相间,点缀着井泉崖,定眼细看,远观大致,模糊中见得清晰起来,一棵大树,其冠如圆,树下有一櫈子,叉开放着。待要仔细相看时,正前方几个妙龄女子花姿招展,千娇百媚。下方一少女正在洗衣,只露半边脸来。远处一群劳动人民正在耕耘劳作。正看得入神时,云起雾涌,风云突变,从井泉里一白发老者借着云雾之气飘然而致,冲着老谭面前而说:“可容老夫一言。”老谭也不避让,见得老者慈眉善目,仙骨傲然。老谭俯首贴耳而言:“愿闻其详。”老者见得老谭如此诚意而言:“你此胎必得贵子,只是此子命大,生而亡母,继而伤父。得不到祖上毕护,凡事亲力亲为,方能成就大器。不知你意下如何?”老谭见得老者说得如此诚恐,并不见半点虚言之意。于是不假思索的说:“全凭尊者吩咐,只因祖上积德太浅,无缘此生,更不敢枉谈成就大器。”老者面带微笑顿时消失。老谭四下里看了看,顿时心生疑惑。只当是盼子心切,思绪过虑而已。当然也没跟任何人提起此事。心中确实好奇,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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