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望了望眼前的南宫,心里本欲问他一句:“南宫兄,你对毛娇娇,可曾有过一丝好感?”但见此刻的南宫不语,双眸紧闭,脸上已渐渐显出痛苦之色,他话到嘴边,还是没有出口。
不知是不是说起了毛娇娇之故,此时的南宫不语,蓦地觉心口隐隐而来一阵刺痛。这刺痛依着他心脏跳动阵阵而发,时缓时疾、时疏时密,每一痛起,都异常难忍。他顿时想起,这一刻辰光间,他浑身的宁静与舒泰,无非是刚才袁天罡以先天纯yīn_dào法输入他体内之故。可是,袁天罡说过的半个时辰之限,眼下已越来越紧迫了……
如若他真的无法忍受魔功噬心之痛,进而堕入魔道,那么,只消再过得片刻,他就将变成另一个“南宫不语”。
而另一个“南宫不语”,却已不再是人,而是一个对人类只知嗜血残杀的狂魔!
他一个一生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之人,最终竟要变成一个魔族的怪物,成为一个自己所痛恨的“自己”,这岂非是命运对他最大的嘲弄?
对于这样的命运,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接受!
……
“贤弟!”南宫不语忽然睁开双眼,他坐直了身子,凝神望着徐恪,眼神中传来坚毅的光芒。他略略一笑,说道:“早听闻圣上曾赐你一把御用的昆吾名剑,此剑位列二星中器,能削金断铁,无往而不利,洵属一把世间难得的好剑!愚兄也是一个爱剑之人,今日贤弟的这把昆吾,可否借愚兄一观?”
“好!”徐恪右手自腰间取出宝剑,正欲递给南宫不语,忽然间心中一凛,他心道南宫兄此时要看我昆吾剑作甚?难道……
此时,南宫不语心口的痛感已越来越盛,他心知自己为人的时间已然不多,见徐恪却迟疑不肯交剑,当下把心一横,突然抬头望向徐恪身后的房门处,惊诧道:
“咦!慕容姑娘,你怎地来了?”
“慕容姑娘?难道是嫣儿来了?”徐恪急转身望向门外,却哪里见半个人影?
徐恪尚未来得及回转身,忽觉身后一股凌厉的掌风已然递到,他下意识地右手往前,横剑一迎,手中竟然一空,那把削金断铁的昆吾名剑,已然到了南宫不语的手中。
见南宫不语拔出了长剑,剑尖已对着南宫自己的心口,徐恪立时惊呼道:“南宫兄,不可!”他疾步上前,就要奋力抢夺南宫手中的那把昆吾。
见徐恪往前扑来,南宫不语左掌一翻,一招“孤雁南飞”立时打在了徐恪的前胸之上。这一掌南宫虽只是虚发,然劲力却是不小,掌风所至,直打得徐恪仰面后倒了好几步,依然把持不住,乃至将南宫内室的一张暗香木茶几都撞烂为止,旁边的几个花瓶碗碟,也都被撞得碎裂满地。
“南宫兄,你莫要做傻事!”徐恪强忍胸胁间的疼痛,挣扎着起身,依旧要向南宫冲来。
南宫不语眼望徐恪,惨然一笑道:“贤弟,对不住了!”他双手用力,劲透剑尖,将昆吾剑往前一送,那把宫中的名剑便已从他心口刺入,直至从后背穿出。
南宫不语好似喃喃低语了一句:“好快的剑!”他双手徐徐松开,头一歪,旋即气绝而亡……
这世间,从此再无南宫不语。
“南宫兄!”
这一下,变生突然,徐恪实未料到,南宫不语竟会当着自己的面自尽身亡。他疾步往前,胸口却又涌起一阵疼痛,南宫刚才对他的一掌,着实打得不轻。
“哥哥!你怎么啦!”
屋外跌跌撞撞地冲进来一个巨大的身影。徐恪还未来得及悲伤,就见南宫无花已经冲进了房中,她抱着兄长的尸身,正待嚎啕大哭,却见兄长的胸口上,竟赫然插着徐恪的那把御赐昆吾剑。
南宫无花顿时面露惊恐之色,她手指着徐恪,颤声问道:
“你,你为何杀了我哥哥?!”
“无花,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哥哥是自尽而死!”徐恪忙向南宫无花解释道。
“我哥哥好端端的,又怎会自尽?这把宝剑是你贴身之物,又怎会插在我哥哥的胸口?刚刚哥哥打了你一掌,定是你……你……你为何要杀死我哥哥?!”
“你……你听我解释!”
“我哥哥待你跟亲兄弟一样,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我……我恨你!”
南宫无花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忽然间,她一转身就奔出了房门之外,冲进了屋外的大雨滂沱之中。
屋外的风雨,原本已略略停歇了一阵,此时不知何故,猛然间又风声大作,整个南宫府邸都被大雨所笼罩。
“我恨你!”南宫无花双手掩面,狂奔而去。
“无花……无花!”徐恪追出了房门之外,却见南宫无花顾自在大雨中狂奔,无论徐恪怎样呼喊,她连头也不回。
大雨铺天盖地而来,好似要带走人世间的一切不幸,但任凭雨水如何冲刷,又如何冲得去心头的悲伤?
徐恪无奈之下,只得又转身回到南宫不语的内室之中。
屋内,南宫不语依然躺在床上,双眼呆呆望着头顶,他胸口兀自插着徐恪的那把昆吾剑。
而他胸口的鲜血并未喷涌而出,只是缓缓外流,血液竟也不是鲜红,而是暗褐之色。
目睹此景,徐恪不禁悲从中来,双眼早已是噙满泪花。他强忍内心的悲痛,走到南宫近前,轻抚南宫的双眼,让南宫的双目微微闭拢。
好友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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