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时候还是有些冷,绿枝推门进来冷得直跺脚,“姑娘还没醒?烧都退了,再请大夫来瞧瞧?”
从门缝中钻进来的冷风让苏瑢打了个哆嗦,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床头上的羊角宫灯发出柔和的光,苏瑢慢慢地撑着坐了起来,这个雕花红木拔步床是她在闺中睡惯了的,床上的月影纱撒帐也是她最喜欢的,李嬷嬷正背对着她跟绿枝轻声说些什么。
绿枝明明被李书海一剑刺穿胸口,死在了她的眼前,还有李嬷嬷,李嬷嬷是她的乳母,自打苏瑢出生起就照顾她,同苏瑢的母亲安平郡主比起来两人倒是更亲近几分。只是李嬷嬷在苏瑢新婚不久后就被李书海寻了个错处发落了赶出府去,下落不明。可现在她们竟都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
绿枝见她坐起来欢喜道:“姑娘醒来了,可是觉得好些了,姑娘昏睡了两天两夜,把奴婢们都吓坏了……”
李嬷嬷点点绿枝的额头,“就你话多,整天叽叽喳喳的,还不去倒杯水来。”
苏瑢低头看着自己还有些瘦小的手,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把,是疼的……
李嬷嬷走过来坐在床上,让苏瑢靠在自己怀里,揉着她的胳膊慈爱的笑道:“姑娘可是烧糊涂了,掐自己做什么?”
苏瑢愣愣的靠在李嬷嬷的怀里,胳膊上的痛感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没有做梦,她回到了小时候。
苏瑢猛地一下抓住了李嬷嬷的手,倒是把李嬷嬷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苏瑢的额头,喃喃自语道:“摸着倒是不烫了,莫不是还没睡醒?怎的这样奇怪?”
苏瑢闻着李嬷嬷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声音难得有些哽咽有些委屈道:“嬷嬷,我这是怎么了?”
李嬷嬷听出来苏瑢声音中的委屈,慈爱的摩挲着她的头发,安慰道:“姑娘不怕,嬷嬷在这儿呢!您当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因为卫国公家大公子跟二姑娘发生争执推了二姑娘,二姑娘不慎摔下了台阶扭伤了脚,您又拒不认错,侯爷大怒,认为您不悌长姐,罚您跪在祠堂反省,结果您着了风寒就晕倒了。”
苏瑢听完落下泪来,原来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初遇李书海的这一年,这一年她刚十岁,听了旁人的挑唆,以为苏妍对李书海存了什么心思,一怒之下与苏妍发生了争执,现在回想起来是苏妍自导自演摔下台阶,并引来父亲使得父亲误会她不悌姊妹,她又不肯低头解释,从此她暴躁易怒不悌姊妹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苏瑢不住的落泪把李嬷嬷吓坏了,忙不迭的安慰道:“姑娘莫哭,嬷嬷在这里呢,有什么委屈同嬷嬷讲,嬷嬷在呢。”李嬷嬷有些诧异,平日里的苏瑢甚少有这样委屈的一面,从来都是肆意飞扬的,哪怕是委屈也不会轻易示人。
苏瑢抬眸,抓着李嬷嬷手抽抽噎噎道:“嬷嬷,我没有推苏妍,你相信我,不是我推的她,是她见到父亲来自己摔下去的,我没有推过她……”
“嬷嬷相信,嬷嬷相信我们阿瑢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李嬷嬷抚着苏瑢后背坚定道。
李嬷嬷知道苏瑢惯来霸道,但是从不说谎,从小就颇有敢做敢当的架势,所以苏瑢说不是她,那就一定不是她。
“老奴相信不是姑娘推的二姑娘,但侯爷亲眼所见,解铃还须系铃人。姑娘不妨先认个错,等侯爷消了气之后再做解释,或者跟二姑娘好好解释一下,让二姑娘出面同侯爷解释清楚。”李嬷嬷温声说道。
苏瑢心里嗤笑,让苏妍帮她解释,苏妍如果真心想要帮她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陷害她,若是这么简单就放过自己,岂不是白费她一番心思,她根本就一个阴险毒辣的女人。
苏瑢鄙夷起前世的自己,连这么拙劣的演技都能将她耍的团团转,当真是眼瞎,才会落得这么惨烈的下场。这辈子他们都休想再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欠她的,欺她的,她都会一笔一笔的讨回来!
秦桑拎着食盒进屋,边走边嘟囔,“这个鬼天气都开春了,也不见暖,外头又起风了。”说罢从食盒里端出一碗药,递给李嬷嬷道:“姑娘快趁热把药喝了吧,姑娘明日要去寿年堂问安么?”
苏瑢看着李嬷嬷手里的药碗眼皮一跳,微微避开道:“既然好起来就去给祖母请安吧。”
李嬷嬷笑呵呵道:“姑娘还是同小时候一样讨厌喝药……”
苏瑢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完了药,苦的舌尖儿都要发麻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突然嘴里一丝甜味绽放开来,看着李嬷嬷慈祥的脸在眼前放大,原来是嬷嬷塞了一颗蜜饯儿在她嘴里。眼泪终于不争气的落下来,一时间感慨万千,幸而老天垂怜给了她重头来过的机会。
秦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姑娘羞羞,喝个药还哭鼻子呢。”
绿枝点点秦桑的鼻子,佯作生气道:“仔细嬷嬷捶你!”屋子里头笑作一团,热气腾腾的,仿佛连外头也没有那么冷了。
“瑢儿,我的儿,身子可是好些了?”忽然听得外头传来苏瑢继母许氏的声音,屋里头本来闹作一团的丫头们瞬间噤了声。
撩开门帘,一阵香风似的刮过,许氏扑到了苏瑢床前,“瑢儿,你终于醒了,让我好生担心。”
许氏看着苏瑢酷似安平郡主的容貌,病中还有些苍白的鹅蛋儿脸上略带些婴儿肥,黛眉微蹙,目光清丽,夫凝如脂,现在不过十岁就有这般风华,假以时日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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