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不管不顾,让师颜走江,慧宏和尚却是一脸正经地盘膝而坐,念起了往生咒,说是要为蛟龙之属一路而过造成的孽,化去几分。
饶是施依依拿着拳头去赶,慧宏也是一无所惧只管着自己念经,搞得施依依最后都无法下得了这个手,这慧宏分明就是一个无修为傍身的普通僧人,真要一拳递过去禁不禁得起捶打还是个大问题。
沧江河底的确魑魅魍魉众多,师颜刚入水一会儿,就有诸多污秽之物开始盘绕边上观望,真龙之属本就极为亲水,沧江这条多少年未有走江化龙的入海大渎,所蕴含的水运非常浑厚,师颜游荡其间可以明显感应到浑身舒坦,偌大的水运浇灌其身,不过如此一番作为,那些常年呆在沧江河底的精怪哪里会愿意。
佛教虽然在沧江河畔建立了一些寺庙也有佛法精深的大德坐镇,不过只是安抚凶焰做一些表面功夫罢了,要说用博大精深的佛法感化这些妖邪,有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感悟,怎么可能做得到。
师颜入水不过半饷,围观而来的水鬼,精怪都数之不尽,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看得令人头皮发麻,白川为保安全起见,特意在师颜身上留了一道自身的纯粹剑气来护她周全,可就一位八境大剑仙的纯粹剑气在身依然打消不了那些精怪围攻而来的念头,他们这些在沧江底下苟活这么多年,还不就是释莲大洲没有正统规范的神道神灵治理钻了个空子,本来享水运享得好好的,突然闯进来一个外来人还是最为亲水的蛟龙之属,偌多的水运尽往人家身上钻,换谁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可终究是有一位八境大剑仙的纯粹剑气在身,靠近分毫都能觉得刺体生疼,当真要不管不顾闯进了剑气范围之内,还不得给切割得支离破碎,所以倒在沧江河底形成了一副有趣的画面,师颜化身的小龙肆意畅游一路顺着江水往下,所过之处水运凝结,而那些本来在各自地域内享受丝薄水运的水鬼精怪只能眼巴巴看着,然后越聚越多,就这么跟在师颜的屁股后头,怎么都无法驱散。
施依依见此对慧宏和尚冷言冷语道:“你们佛教虽说不造杀戮,可这沧江水底有如此之多污邪之物盘踞保不准就有一些精怪忍不住出手残害江边居民,和尚,我们此行可是给你们造福苍生惩妖除邪,你就不用继续跟在屁股后头念经吧,你说超度这些水鬼鱼精的,可有什么意思,真有这个闲情逸致何不干脆坐在酆都口,念经超度一些冥间冤魂,害得如今天地间生出呲厄兽作祟,这桩事还不是你佛教的手笔。”
谈及这桩事,一向心志坚毅的慧宏和尚也是难得一见的俊脸一红,一时之间也难以阻止起话语来反驳施依依的质问。
白川更是落井下石道:“慧宏和尚,冥间之所以那么多年无法清除不就是六道轮回不能超度太多的冤魂前往投胎转世嘛,故而才在冥间滞留了那么多厉鬼,搞得暗无天日,你们佛教的地藏菩萨更是违背自己发下的宏愿,地府未空就抽身而走,你继续在这边念往生咒,当真我要是出剑斩杀了这些围观妖邪,冥间还不得再多出一些无法投胎之魂,转而又是跑出酆都作乱人间,难道这就是你这和尚所乐意看到的人间?”
慧宏却是不闻不问,自顾低头念经,当初酆都之门大开,在佛教着实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最有望证得金身佛像的地藏菩萨违背自己宏愿从地府抽身而退,是把自己的大道弃之不顾,让诸多虔诚的佛教信徒难以置信。
如今打理佛教事宜的月墨国主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他们这些底下人哪里琢磨得透彻,只是觉得这番作为有违佛教子弟的行径,释莲大洲本土还好,并没有出现太多的呲厄兽作乱,可听说别洲之地有些阴气浓郁的地方早就已经泛滥成灾,归根到底这桩罪孽不算在佛教的头上算谁的。
慧宏不加以反驳,可依然紧跟着白川一行人,就这样,一路往下游而去。
要说沧江这样一条入海大渎,必然有很多贪图水运的修士浮在水面之下,如此浓厚地水运要孕育出一些修为境界颇高的水怪也不稀罕,可在源头这一段还真没有意外发生,只有一些未开智的水鬼小虾小鱼,一股脑地往白川的剑气上撞,事实上自然是浮尸千万。
就这样走了月余,沧江源河道豁然开朗,水势磅礴,更有几条支流汇入,带来偌大的水运。
一路只念经不吭声的慧宏突然说道:“这月所过之处都属于沧江源头,此段河运据说有一位翻江大圣坐镇,虽是水怪出身,可这些年也算保得沧江源一方平安,白施主,小僧只有一个请求,望请施主答应。”
白川笑道:“慧宏和尚,你心里是什么念头我哪里会不知道,还是那句话,只要不惹到我的头上我不会出手胡乱斩杀,这话要这么说,蛟龙之属走江化龙一旦成功,沧江便是真龙得道之江,日后气运回馈这些依托在沧江的水怪获益不浅,你口中所说的翻江大圣如果能想清楚这点,保不准我还送他一桩机缘,可要如果不依不饶,大道之争本就残酷无情,是生是死,与人无尤。”
而这时候因为师颜摇晃龙身,此处三江汇聚口偌大的水运开始翻涌,白川更是毫不吝啬地祭出自己的五行本命府邸压胜物,那一枚天下江河共主亲手炼化的水运龙珠加速拢聚水运的凝聚,造成的形势相当可观,只要那翻江大圣果真是在此处依水修炼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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