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军士列队里出现了一阵悸动,人们扬起头盯着杨铭,目光里露出惊讶和感佩的神情。明军打仗,对于战死者的遗体一向是就地掩埋的,如果是打了败仗,那根本连掩埋都不可能有,只有极少数高级将官的遗体才会运送回去,现在杨铭说要将这些战死者全部带回去安葬,军士们不禁心中大为感动。
“后边的救治所里,还躺着十几个身负重伤的兄弟,他们中间如果有人身体不能康复,不能再打仗了,不能再干活了,本将军也会给他们终身发饷。”
“诸位知否,你们私藏的这些银两,本该有他们的一份!”
杨铭的目光盯向那些私藏银两的军士,“若你们将来也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自己也不希望别人拿走属于你们和你们家属的那份银饷吧?”
“念在你们今天都是初犯,本将军对此不予追究,也不会给你们记过,但若再有违犯者,必定严惩不贷!”
“好了,各连连长把你们的人领回去吧。大家稍事休息,准备吃饭。今晚不扎营,吃完饭就整装出发,连夜行军!”
现在离遵化城只有十几里地了,按今天得到的信息,刘之纶在遵化以东二十里娘娘山被围,还有三十多里路要赶,杨铭打算在明日天亮前赶到刘之纶部的位置,与其会师,救出刘之纶。
几个连长铁青着脸走到那些军士跟前,各自将自己的人带了回去,杨铭淡淡地看着他们,心想经过这次的检点教训,这些连长将来对于军纪的执行应该会更重视,这时,他发现唯有四连连长谢庆元没有出现在人群之中。
“四连连长谢庆元!”杨铭沉声喝道。
“标下在!”站在四连队列前排的谢庆元大步向前,对杨铭躬身抱拳应道。
“这次违纪的没有四连的人?”杨铭看着谢庆元问道。
“启禀将军,没有!”
“很好!徐参军,给四连连长谢庆元另行记功一次!”
“谢将军!”谢庆元抬起头,再次躬身一礼,大步退下。
中军连副连长段思德领着两个军士回来,看到谢庆元受到杨铭表彰,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无名怒火,原本铁青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混帐东西,丢老子的脸!”段思德挥起马鞭朝那两个中军连军士劈头盖脑地抽下去,两军士既不敢躲,也不敢喊,只得咬着牙硬生生地挺着。
“段老三,不许体罚士兵!”杨铭大声喝止着,段思德被他这么一喝,脸涨得更红了,那鞭子在手里却终是不敢再打了。
中军旗下撑起两张行军桌拼在一起,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杨铭和军营主官丁有三、参谋长徐伯成、一营营长何茂才及五位连长一起围坐着进餐,杨铭一个人坐在上首方位,右侧坐着丁有三和徐伯成,左侧坐着何茂才、段思德、谢庆元,下首则是一连连长左明秀、二连连长顾立威、三连连长李大昆。按论资排辈,谢庆元这个四连连长是坐不到次席的,但今天他的兵没有私藏银两,刚受到杨铭的表彰,是以丁有三便让他跟营长何茂才同坐次席了。
今天大军初战得胜,杨铭让军官们跟自己一起进餐,也算是一种鼓励表彰之意,这些军官大多也是头一次跟杨铭同桌,顿时都有一些受宠若惊之感。
桌上摆着香喷喷的白米饭、肉包子、红烧马肉、腊肠片、马肉汤、菜蔬,还有一坛黄酒,所用的餐具也都是细瓷碗盘,整个军中这是杨铭才有的待遇。古代生产力低下,细瓷器还是比较昂贵的,条件差一点的人家一般是用粗瓷碗,或者木碗、毛竹碗,顺义军食堂配置使用的也是粗瓷碗,但大军出战却不方便带瓷器,因为瓷器经不起运输磕碰,是以军官和军士们所用的餐具都是木碗或毛竹碗。
“今天是元宵节,兄弟们却还要浴血奋战,”杨铭端起盛着黄酒的瓷碗微笑地看一桌将官,“来,我先敬大家一碗,以为感佩!”
一桌人赶紧都站起身来,连说着“不敢不敢”,双手端着酒碗跟着杨铭一饮而尽。
“各位酌量自饮,吃饱吃好。”杨铭不甚饮酒,这一碗干了便不再奉陪了,但这桌军官中不乏酒量甚大之人,因晚上还要夜行军,杨铭这是在提点他们不要喝得太多误事。
“多谢将军!”
按明代的习惯,男女是不同桌吃饭的,之前的几天中午行军不开伙,早晚饭韵秋都是跟着杨铭一起在中军帐篷里吃,并没有外人在场,杨铭让她同桌而食,她也便照办了,此时杨铭和军官们一起吃饭,韵秋自然是不便参与的。
韵秋一个人站在瞭望台的后面,这里是整个阵地的最高点了,抬眼望去,太阳已经落山了,天边弥漫着炫烂的晚霞,金色的霞光映照着大地,阵地里,成百上千的军士和民伕或站或蹲着,手里捧着木碗吃着晚餐;数百匹战马挤在阵地的两侧,有军士在喂马,马匹俯着脖子吃着草料和麸豆,间或扬起头来,在晚风里发出一阵厮鸣。
一个亲兵双手捧着托盘将食盒送到韵秋面前,韵秋低头看去,却见托盘上的长方形圆角食盒竟是如水晶般晶莹透明,她心中不禁咦了一声,拿起那食盒仔细打量着,透过略带琥珀色的盒壁,里面的米饭肉菜清晰可见,食盒盖子上嵌放着筷子,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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