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沉了一下,她终于跟我开口要钱了!就像男人们常常说起的那些女人一样。尽管我已经知道安心过去有过一个男人,尽管我在昨天晚上又发现了她还有另一个男人,但今天她开口向我要钱,无论如何还是把我对安心的幻想和好感,砰的一声磕破了。我心里特难受,但我没动声色,问:
“你要多少?”
“三千,行吗?”
我毫不犹豫地说:“行,你是想买什么东西?还是想回趟家?还是要交学费?三千够吗?”
安心回避了我的视线,说:“我真是万不得已,三千我已经张不开口了。”
我想,昨天,大概她找那个男的,在那个男的面前掉眼泪,也是为了要钱吧。也许那个男的给得不够……
“你什么时候要?”我问。口气已经像在谈生意。
“能快一点吗,我有急用。”她答。
我没有说话,打着方向盘把车往家开。那两万元的回扣还放在家里一动没动呢。
进了家门,我进卧室拉开柜子拿钱,把钱拿出来时看见安心站在客厅里正眼巴巴地等着,连坐都没有坐下来。我把钱递给她。她接过那一叠钱时怀疑地问了一句:
“三千?”
我说:“五千。”
她犹豫了一下,没再坚持只要三千。她低了头,说:“谢谢你杨瑞。”
在我把这五千块钱给出去的那一刹那,我心里就有了一种感觉,我感觉我这是在为自己付钱,为我那天晚上在安心的小屋里做的那件事付钱。我感觉这笔钱就像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一个交易,一个终结。
安心站在我的对面,低着头像做了亏心事似的默默地把钱放进背包里,然后看我一眼,低声说:“杨瑞,我想,过几天找个时间,我应该把我的一些事情,告诉你……”
“是关于你和那位张铁军的事吗?”我故意冷冷淡淡地接了她的话。
安心愣了一下:“不,不是他的事。”
“是你和另一个男人的事?”我的目光像刀一样,不客气地刺在安心的脸上。
安心也看着我,神情有几分疑惑,有点猜不出我话里的话。她试探着问道:“这种事让你讨厌了,对不对?”
我把目光收回来,无所谓地说:“看你吧,你愿意告诉我什么,随你的便。”
安心的声音有些抖,一种她竭力想压制的颤抖,她张了半天口,说:“杨瑞,我,我还以为,你有兴趣听呢。我一直以为你对我,和别的男人不一样的……”
我也终于忍不住把我的失望发泄出来:“安心,我确实很喜欢你,我喜欢你也是因为你和别的女孩儿不一样。可你知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凡是跟我有金钱往来的女孩儿,我就不想跟她再谈别的了。因为我分不清她对我好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感情。感情这东西必须很纯洁,别跟钱沾上,沾上钱味儿就不对了。”
安心呆若木鸡地听着,我看出她想说什么,想解释或者辩驳,但我最后那句话像根棒子那样打了她一下,有点狠,她面色苍白,说不出一句话来。看她那样我有几分快感,也有几分不忍,有点可怜她。我对安心和对其他女孩儿不知为什么心理上总是不太一样的,总是心太软。她一可怜我心里还是有点疼她,她一可怜我的气就消了。于是我笑了笑,松弛了一下气氛,说:
“好吧,有空咱们一起见个面,还在上次那个嘉陵阁怎么样,你要告诉我什么,我洗耳恭听。”
安心眼里有了点泪花,但没有流下。她也笑了一下,用笑来维持镇定。她平静地说:“我会再来找你的,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她说了再见,转身开门。我在她身后问了句:“你回体校吗,我送你。”
她答了一句不用。她答话的时候没有停下,甚至没有再看我一眼。她出了门便把门轻轻地关上,轻得连下楼的脚步声都没让我听见,就这么迅速而无声地消失了。我一个人站在客厅里,觉得我们的分别如此凄惶,让人不敢回望。她走得毫不迟疑,连个流连返顾的背影都没有留下,让人心里空空的,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那天晚上很晚了我还是开车去了巴那那夜总会,去找刘明浩。这样的夜晚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我需要嘈杂、我需要刺激、我需要陌生人、我需要“摇tou丸”、我需要酩酊大醉!我去的时候刘明浩和一帮生意上的朋友已经喝高了,身边果然有几个一看就知道是搞舞蹈的女孩子,个个穿一身紧绷绷的衣服亭亭玉立,只是我此时对任何羞花闭月的脸盘和腰如细柳的身段都没有了兴趣。我不理她们,我大口喝酒,我拼命跳舞,迪斯科音乐强烈的撞击让我想吐!
刘明浩跟着我一通狂饮,半醉不醉地扯着嗓子问我:“怎么啦今儿,这么没精神,是不是跟钟宁吵架啦,啊?小心人家一脚踹了你!跟你一样漂亮的小伙子有的是。你看看这儿……”他指指四周,“全是漂亮哥儿漂亮姐儿,不稀罕,别太拿自个儿当人!”
我不搭理他,闷声喝酒,脑袋随着迪斯科的节奏来回晃,跟真的吃了咳嗽水摇tou丸似的。刘明浩凑到我耳边,又问:“要不然,就是和安心闹别扭了?这女孩儿你到底搞定了没有?”
我的头突然停止了摆动,皱着眉愣愣地问:“谁?”
“安心,跆拳道俱乐部那个杂工,她到底怎么样啊?”
我不知该说什么,脑袋又继续晃起来,爱搭不理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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