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像这样的机关人躯壳长安城有许多,无论人质是轻是重,替换起来都没有太多难度。
可他们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时间。
余天海带来的橙红石与面粉都放在了哪里?他们还有多少时间解救人质?考虑到经脉的发光亮度远不如太阳,入夜后橙红石炼化的速度会慢上不少,但再慢也总有极限,当那一刻来临时,还在解救人质的他们也会一同沦为牺牲品。
忽然,地板上冒出了一截刀刃。
只见刀锋旋转一圈,木板应声被切开,接着李元芳的脑袋顶开木板,从下面探出头来。
他望向狄仁杰,语气里满是急迫之意,“不好了,狄大人!他们的目的不是炸毁一个天外楼,而是打算把整个长乐坊都夷为平地!”
“什么?”一旁的麦克惊讶道。
“你们来看看这个就知道了!”
李元芳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三人不约而同的来到李元芳开凿的洞口,俯身向下望去——只见地板下方是一片密闭的隔间,墙边紧挨着的玻璃罐正发出淡淡的橙光。那是被透镜多次折射后引入室内的光线,它们已经开始穿透被炼化得七七八八的橙红石,进一步倾洒在罐子周边的区域。
不过这套把戏狄仁杰早已在余天海的住宅里见识过,真正让他心直沉到底的是扑鼻而来的酒香。
借助昏暗的光线,他看到密室中央一片波光在摇晃,宛若深潭下方涌动的暗流。
最坏的猜测应验了。
长乐坊内不可能有地下河道,他看见的波光自然也不会是流水折射出来的。
那是长乐坊中取之不尽的酒。
它正源源不断的被灌入坊楼地下!
“不会吧……”麦克喃喃道,“我以前一直觉得长安机关术神奇无比,但也没料到能神奇到这个地步。莫非长乐坊其实是一个大酒坛?”
他再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长安的富庶之处。
“该死,他们竟凿穿了地下酒库的输送管道!”司马章面色铁青,“这帮家伙到底在长安潜伏了多久!?”
长乐坊作为一座能自行产酒的坊区,本身就有着一套相当复杂的内部系统。它最为核心的储酒区与外界完全隔离,任何人都没办法进入其中。而这些低度酒水会沿着特殊的暗道留至靠近经脉平台一侧的蒸发区,利用经脉的热量粗酿出浓度不同的蒸酒,之后才会由管道送入地上的各间酒肆和娱乐坊楼,供调酒师来配置各种风味的饮品。
每一条新管路的开通都需要经过工部的审批,并且越靠近地面的管路生长起来就越细,这也是为了避免地上污物倒灌进酒库,影响坊内的酒水品质。天外楼作为长乐坊里的老牌娱乐场所,有直接供酒的资格并不稀奇,只是谁也没想到,流放机关师竟然会利用此点,直接把地库的一块区域封闭起来,构建出一个“不存在的暗室”,再从暗室内向下挖掘,直至找到输送管路。
这些蒸馏过的高度酒,无疑是粉尘爆炸最好的助燃物!
众人几乎都不敢想象,要是爆炸波及到长乐坊的内部结构,将火焰引入蒸发区会发生什么情景。
届时这座历史悠久的坊区恐怕将彻底成为废墟。
“要挖出管道绝不是一朝一夕时间能做到的,这个计划至少持续了两年以上!”狄仁杰不禁捏紧了五指,“但余天海不可能那么早就抵达长安,否则他们一定不会放过项卫城。”
“而且要挖出这么大一个深坑,单纯用装潢做理由也很难瞒过所有人。”麦克同样心念急转,“这家店铺绝对脱不开干系,就算老板不知情,下面的掌柜有一定有所牵连才是!”
“去把天外楼的管理、侍从和杂役都控制起来!”司马章当即朝机关卫队喊道,“从上到下不管男女老幼,只要是在这里干活的人,都不得漏过!再去一个人找户部查查,看看天外楼背后的金主都有谁!”
接着他转头望向李元芳,“你能判断出大致的爆炸时间吗?”
“不好说……”后者摇了摇头,似乎难以定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很可能是根据外接在玻璃罐上的众多气囊来计时的,一旦气囊完全充满,它就会启动最后的装置。若真是如此,我们剩下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两刻钟。”
两刻钟!
这个时间也太短了点!
“必须立刻拆除机关,绝不能让余天海的阴谋得逞!”司马章面容严肃道,“你能直接对气囊动手么?”
“与玻璃罐相连的气囊有很多,而且密室里光照不足,很难短时间内找全它们。”李元芳越说越快,“不过关键的启动装置我已经找到了,只要拆掉它,下面的机关应该就不会被触发。”
“很好,我这让机关卫队的行家下去。”
“可有一个问题。”李元芳皱紧眉头,求助般的看向狄仁杰,“这个装置被固定在了圆盘下方。”
“天哪……”麦克忍不住嘀咕了句。
不止是海都商人,在场的各位都感受到了一抹彻骨的寒意。
余天海狰狞的面目在此刻完全显露出来——
这不是一个数十条人命与天外楼的选择。
这是一个数十条人命与整个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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