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边,彼岸花开,生死两隔,永不相见,我拈下一株彼岸花。
“仙子今日又是来寻那一缕离魂的?”
抬眼,身着黑纱,发衔银钗的幽冥使者笑着朝我走来,她见我手中拈着一株彼岸花,便道:“仙子可知这彼岸花的传说?”
我摇了摇头道,“不知,只觉此花在这幽冥地界开的甚好。”
幽冥使者拉我来到忘川河旁的一方石桌石凳上,与我一同坐下,“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又世世,花叶两相错。缘生缘灭,皆有定数,有今生无来世,我劝仙子还是忘了吧,”
幽冥使者还未说完,我便已泪眼涟涟。
“就算仙子记得又如何,你我都知道,凡人至此必要过彼岸坡,喝忘川水,纵然你记得,又能怎样?”
我决绝一笑,便纵身飞入离魄林中。
就算日日被愤怒的幽冥魂魄撕扯,啃噬,我亦心甘情愿,只要寻得你的一缕离魄,一丝气息,我便已心满意足。
离魄林,一个连神都忘而生畏的地方,里面飘浮着人间许许多多不得善终而无处依归的离魄,而我,却把唯一的希望寄托于这样的一个地方。
不负所望,我再一次竭尽全力的遍体鳞伤,“若仙子总是执念于此,只会徒增伤感而已。”说罢,幽冥使者便步入一片黑暗之中,独剩我一人在忘川河边黯自神伤。
“天兵天将在此,天帝命仙子与我等走一趟!”
九十九重天,
仙气笼罩,大殿之上,四根被真龙缠绕住的擎天柱不时散出金光,天帝一身玄锦,端坐于水金玉塌之上。
天帝广袖一挥道,“你一介小仙,竟私自在人间与凡人定下终身,该当何罪?”
众仙窃窃私语。
天帝厉言道,“赐,焚灵之刑。”
在此刻,我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感到了一丝释然,“我快要解脱了。”我的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一个时辰后,
我被真火缚于断魂柱上,众仙神纷纷围观,熙熙攘攘,只感到全身灵力被真火压制,随之而来的,是我永世难忘的,真火焚身之痛,此时,一朵五彩金云落在我的上方,我挣扎着睁开双眼,震惊,窒息,无解,泪珠不觉缓缓而下,滴在了他的手上。
我长舒一口气道,“这样也好~”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安静的如同拘于一潭死水之中,不过彻骨的寒凉黑暗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四周光芒刺眼,我勉强抬手护住自己的眼睛,仿佛置身于冰窖一般的寒冷,身体软绵绵的,好像一动就要飘起来似的,没多久,我又沉沉睡去。
幻境,
看到灼灼梅花,白雪皑皑,我不禁感叹到:“百草寒无色,南枝独有花。”
隐约听见远处琴声悠扬,踏雪而寻,香林深处,一位蓝衣仙君,身披金缕为之被,闭目抚琴。
待我走至其左右,琴音却戛然而止,耳边响起了一个让我感到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那人道,“你来了。”
我于一旁万分疑惑地指着自己问道,“仙君是在说我吗?”
“是。”
我愈发糊涂了,那人继续解释道,“你现在只能暂居于我的丹灵之中。”
“为何?”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受了焚灵之刑,仙灵俱毁,仙识俱碎,往事于你如烟消云散。”说罢,那人依旧安然抚琴,梵音于琴弦中流淌,令人心驰神往。
那人龙章凤资,天质自然,萧萧肃肃,冷丰清举,其看似不过万万余载。
于是我忍不住问道,“不知仙君年岁如何?仙阶如何?”
“也不过万万来年吧,不过六御中人而已。”我心中讶异之余又万分感慨,“如此看来,我肯定是一个没有什么慧根的神仙,与仙君同岁,居然才修得一上仙而已。”
那人边弹拨着琴弦边道,“我知道。”
我于一旁找了块净土席地而坐,清风掠过,梅瓣阵阵洒落,落在那人修长的指尖上,落在闪灼的琴弦上。
“不过,还好,我亦不愿像仙君这番,高处不胜寒,我宁愿做个享受繁华的逍遥散仙,便觉很好。”
紫御宫门口,
“就是上次因为与凡人私通被天帝处焚灵之刑的那个上仙,紫御仙君居然救了她。”
“你不要乱说,紫御仙君刚从人间历劫归来,怎会帮她。”
“谁知道呢。”
两个黄衣少女偶然路过紫御宫门,你一言我一语,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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