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王氏虽是大字不识一个,却无师自通,学了一身跳大神驱鬼降妖的好本领,纵横乡里几十年,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却还真没遇到象章清亭这样油盐不进的厉害角色。
赵王氏初次遭逢如此大挫,颜面无光,嘴角抽搐了几下,不耍花枪了,“我说赵家闺女,你这是想悔婚么?”
“婚既未成,何来悔之?”
“好!算你狠!”赵王氏将手一伸,“那就拿来吧?”
“什么?”
“少装糊涂!你既然要悔婚,总得把我们家的聘礼还来吧?”赵王氏可不是那么昏聩无能之辈,很快就抓住了核心问题。
张发财好赌,乡人皆知,为了二两银子就能卖儿鬻女。张蜻蜓虽然能够挣钱,但她手里若是有钱,就不会被逼得悬梁自尽,看这房子都被吊垮了半边,应该不是做给别人瞧的,是真的动了心思。
章清亭脸色微变,这老虔婆,还真够狡猾的!不过说起来,确实是自家理亏。
赵王氏见她哑口无言,越发得意的得寸进尺,“我说张家闺女,你既不承认与我家的婚事,我们老赵家也不能做那强按着牛头喝水的勾当,那也没意思!但一码归一码,你们家收了我们家的钱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还有乡人作证。若是闹上官府,你就是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抬不过一个理字!怎么?没钱还?那你就只好等着上我们家的花轿,做我媳妇儿啰!”
呸!章清亭心想,若是做了你这老虔婆的媳妇,非被你扒掉一层皮不可!
她笑得虚伪,“不就是二两银子么?值得大婶在这儿大呼小叫的?欠你钱的是既是张发财,那你回头就管他要去!”
“哎哟哟!姑娘你是明事理的,难道不知道父债子还?你爹可就拿你来抵债了。你们父女串通耍什么花枪我不管,我今儿既找上你,自然就该管你要钱。这二两银子是不多,想来也不放在你眼里,你既说得轻巧,那就把银子拿出来吧?”
“要银子,我现在是没有。过几天,一定如数奉还!”章清亭已经打定了主意赶紧拍拍屁股走人,这银子是张发财欠下的,花用也是他们一家子的事,要卖儿卖女也不关她的事,先将这老虔婆打发走再说。
赵王氏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我说赵家大闺女,你可别想着一走了之,你家的人口簿子得放我这儿押着。你既你答应了我,那我少不得跟你约定个日期,免得你拖上十年八载,到时我真是有冤无处诉!”
这老虔婆好毒心计!这北安国和南康国管理制度大同小异,家家户户都有本簿子,记载人口田地服役及缴纳官税的情况。若是收了人口簿子,便开不出路引。途中万一被抓到,那就以流民论处,轻则发配边疆,重则充作官奴官娼,永世不得翻身。
看来这跑是跑不掉了,章清亭不动声色的谈条件,“那就以一个月为限!”
“不行!”赵王氏存心难为人,“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你要还不出银子,就乖乖嫁进我赵家大门!你要是死了或是逃了,你那妹妹张小蝶就代你嫁进来,还得陪个弟弟,就那个叫金宝的,给我家做十年长工!”
赵王氏已经将张家情况摸得很是熟悉,此时谈起条件来,自是有的放矢。
本以为会把章清亭吓着,没想到她很是爽快的点头答应,“行啊!那就依你!”
反正又不是她弟妹,是死是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章清亭自以为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但真能这么如意么?
打发走了赵王氏,张金宝嗷的一声,哭丧着脸冲出来了,“我的姐啊!我的亲姐啊!你怎么能这样就把兄弟我卖了哩!”
“大姐!”张小蝶也眼泪汪汪的扑将上来,话到嘴边却不敢说,哭哭啼啼着,“那赵大娘是整个扎兰堡有名的烈货,妹子实在,实在招惹不起啊!”
章清亭嫌弃的瞥了他二人一眼,这会子嗓门都大了起来,方才都上哪儿去了?
眼看着这日薄西山,炊烟袅袅,章清亭肚子饿了,“嗳!还不快做饭去!”
一听到要吃饭了,岂止面前的二人不嚎了,连张罗氏带那两个皮猴一样的四弟五弟都露出头来。
“大姐,那今晚吃什么?”张金宝笑盈盈的问,那表情活象章清亭脑门上就刻着俩字,饲主。
我怎么知道吃什么?章清亭见不得他们这副嗷嗷待哺般的神情,“家里还有什么?”
“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张金宝说着实话,眼睛却不住往大姐身上瞄,也不知她身上还藏着多少钱,够吃什么的。
就是章清亭昏迷不醒的时候,家里也没一人敢到她身上掏摸银钱的,大姐记性可好得很,若是短了一文,她就能饿全家一天!
“还有半个老南瓜。”张小蝶记得可比二哥要清楚些,“只要再买一斤栗米就够熬粥的,再掐点青菜,晚饭就够了。”
“你个败家的!成天尽想着吃好的!”张罗氏唠叨着,“一斤栗米十文钱,一斤糙米才七文钱,这里差着三文呢!”
“我去摘菜!”再远一点的院墙外,不知何时跑回来的张发财听得真切,连忙翻墙进了后院,去地里摘菜。
章清亭冷冷的横了这一家子一眼,对张金宝道,“你,去买一斤今年新出的粳米熬粥。”这家再穷,一斤总还买得起吧?
却不料就一句粳米,却听得一家人眼都直了,那银宝和元宝的口水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溢。
见张金宝往她面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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