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子衣袖一挥,一股劲风扑出,射向那堆绿色火焰。火焰中分出一条细细的绿火,射向金毛狮子身上,着体便燃,衣服和头发首先着火。
只见他在地下滚来滚去,厉声惨叫,一时却又不死,焦臭四溢,情状可怖。观山海众门人只吓得连大气也不敢透一口。
龙须子道:“大家都不说话,嗯,你们觉得我下手太辣,金毛狮子死得冤枉,是不是?”
众人立即抢着说道:“金毛狮子死有余辜,大师哥帮他炼体化骨,对他真是仁至义尽。”
“大师哥英明果断,处置得适当之极,既不宽纵,又不过分,咱们敬佩万分。”
“这家伙泄漏本派的机密,使师尊的练功至宝遭逢危难,本当凌迟碎割,让他吃上七日七夜的苦头这才处死。大师哥顾全同门义气,这家伙做鬼也感激大师哥的恩惠。”
“咱们人人有罪,请大师哥宽恕。”
无数卑鄙无chi的言语,夹杂在金毛狮子的惨叫狂号声中,陆迁只觉说不出的厌憎,转过身来,左足一弹,已悄没声的落在二丈以外,以龙须子如此功夫,竟也没有察觉。
陆迁正要离去,忽听得龙须子柔声问道:“小师妹,你偷盗师尊的宝物,交与旁人,该受什么处罚?”
陆迁一惊,心道:“只怕吴懿所受的刑罚,比之金毛狮子更要惨酷十倍,我若袖手而去,心中何安?”
当即转身,悄没声的又回到原来隐身之处。
只听吴懿说道:“我犯了师父的规矩,那不错,大师哥,你想不想拿回宝贝?”
龙须子道:“这是本门的三宝之一,当然非收回不可,如何能落入外人之手?”
吴懿道:“我姊夫的脾气,并不怎么太好。这宝贝是我交给他的,如果我向他要回,他当然完整无缺的还我。倘若外人向他要,你想他给不给呢?”
龙须子“嗯”了一声,说道:“那很难说。要是宝贝有了些微损伤,你的罪孽可就更加大了。”
吴懿道:“你们向他要,他无论如何是不肯交还的。大师哥武功虽高,最多也不过将他杀了,要想取回宝贝,那可千难万难。”
龙须子沉吟道:“依你说那便如何?”
吴懿道:“你们放开我。让我独自到关外,去向姊夫把宝贝要回。这叫做将功赎罪,不过你得答允,以后不能向我施用什么刑罚。”
龙须子道:“这话听来倒也有理。不过,小师妹啊,这么一来,做大师哥的脸皮,可就给你剥得干干净净了,从此之后,我再也不能做观山海的大师兄了。”
“我一放了你,你远走高飞,跟着你姊夫逃之夭夭,我又到哪里去找你?这宝贝嘛,咱们是志在必得,只要不泄漏风声,那姓陆的未必便敢贸然毁去。”
“小师妹,你出手罢,只要你打胜了我,你便是观山海的大师姊,反过来我要听你号令,凭你处分。”
陆迁这才明白:“原来他们的排行是以功夫强弱而定,不按照入门先后,是以他年纪轻轻,却是大师兄,许多比他年长之人,反而是师弟。这么说来,这些人相互间常常要争夺残杀,那还有什么同门之情、兄弟之义?”
他却不知,这个规矩正是观山海武功一代比一代更强的法门。大师兄权力极大,做师弟的倘若不服,随时可以武力反抗,那时便以武功定高低。
倘若大师兄得胜,做师弟的自然是任杀任打,绝无反抗余地。要是师弟得胜,他立即一跃而升为大师兄,转手将原来的大师兄处死。
师父眼睁睁的袖手旁观,决不干预。在这规矩之下,人人务须努力进修,借以自保,表面上却要不动声色,显得武功低微,以免引起大师兄的疑忌。
金毛狮子膂力厉害,所铸钢杖又长又粗,十分沉重,虽然排行第八,早已引起龙须子的嫉忌,这次便借故剪除了他。
别派门人往炸练到一定造诣便即停滞不进,观山海门人却半天也不敢偷懒,永远勤练不休。
做大师兄的固然提心吊胆,怕每个师弟向自己挑战,而做师弟的,也老是在担心大师兄找到自己头上来,但只要功夫练得强了,大师兄没有必胜把握,就不会轻易启衅。
吴懿本以为龙须子瞧在宝贝份上,不会便加害自己,哪知他竟不上当,立时便要动手,这一来可吓得花容失色,但听金毛狮子呻吟叫唤之声兀自未息。
这命运转眼便降到自己身上,只得颤声道:“我手足都被他们铐住了,如何跟你动手过招?你要害我,不光明正大的干,却使这等阴谋诡计。”
龙须子道:“很好!我先放你。”说着衣袖一拂,一股劲气直射入火焰之中。
火焰中又分出一道细细的绿火,便如一根水线般,向吴懿双手之间的铁铐上射去。
陆迁看得甚准,这一条绿火确不是去烧吴懿身体。但听得嗤嗤轻响,过不多时,吴懿两手往外一分,铁铐已从中分断,但两个铁圈还是套在她手上。
那绿火倏地缩回,跟着又向前射出,这次却是指向她足踝上的铁镣。也只片刻功夫,铁镣已自烧断。
陆迁初见绿火烧熔铁铐,不禁暗自惊异龙须子内力好生了得,待再看到那绿火去烧脚镣时,这次瞧得清楚,绿火所到之处,铁镣便即变色,看来还是那火焰中颇有古怪,并非纯系出于内力。
观山海众门人不住口的称赞:“大师哥的内功当真超凡入圣,非同小可。”
“我等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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