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好忙伸手扶起,一探他鼻息,已然气绝,忙合十念佛:“我佛释迦牟尼,教导众生,当无所住,而生其心。盼我佛慈悲,能以偌大愿力,接引老先生往生西方极乐世界。”
他和这老人相处不到一个时辰,原说不上有什么情谊,但体内受了他七十余年修炼的功力,隐隐之间,似乎这老人对自己比什么人都更为亲近,也可以说,这老人的一部分已变作了自己,忍不住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哭了一阵子,跪倒在地,向那老人的遗体拜了几拜,默默祷祝:“老前辈,我叫你师父,那是不得已的,你可不要当真。你神识不昧,可不要怪我。”
祷祝已毕,转身从板壁破洞中钻了出去,只轻轻一跃,便蹿过两道板壁,到了屋外。
惠好出了木屋,不禁呆了,只见旷地上烧着一个大火柱,遍地都是横七竖八倒伏的松树。
他进木屋似乎并无多时,但外面已闹得天翻地覆,想来这些松树都是在自己昏晕之时给人放倒的,因此在屋里竟全没听到。
又见屋外诸人在火柱之旁分成两列。布衣老人苏半城站于右首,惠明等少林僧、康广陵、良务华等一干人站在他身后。
百年老怪站于左首,铁枭异人孙知义和观山海群弟子站在其后,双方似为对峙。
方青鸾、韩凝儿、邓百川等家臣、陆迁、朱丹臣等大理护卫、摇头僧、陆关西、楚二娘、南方煞神等则疏疏落落地站于远处,显得两不相助。
苏半城和丁墨寒二人正催运掌力,推动火柱向对方烧去。眼见火柱斜偏向右,显然丁墨寒已占上风。
各人目不斜视地瞧着火柱,惠好从屋中出来,谁也没加留神。韩凝儿关心的只是师哥方青鸾,而陆迁关心的只是韩凝儿,这两人所看的虽均非火柱,但也决计不会来看惠好一眼。
惠好远远从众人身后绕到右首,站在师叔慧镜之侧,见火柱越来越向己方偏来,苏半城神色紧张,双掌不住猛推,连衣服中都鼓足了气,直如吃饱了风的船帆一般。
丁墨寒却谈笑自若,衣袖轻挥,似乎漫不经心。他门下弟子颂扬之声早响成一片:“观山海掌教举重若轻,神功盖世,今日叫你们大开眼界。”
“我师父意在教训旁人,这才慢慢催运神功,否则早已一举将这姓苏的老儿诛灭了。”
“有谁不服,待会不妨来尝尝观山海掌教神功的滋味。”
“你们倘若怕了,就算联手而上,那也不妨!”
“古往今来,无人能及山海掌教!有谁胆敢螳臂当车,不过自取灭亡而已!”
摇头僧、方青鸾、陆关西等均想:倘若我们几人联手而上,围攻丁墨寒,百年老怪虽然厉害,也抵不住几位高手的合力。
但各人一来自重身分,不愿联手合攻一人;二来聋哑老人和百年老怪同门自残,旁人不必参与;三则相互间各有所忌,生怕旁人乘虚下手,是以观山海群弟子虽将师父捧上了天,摇头僧等均只微微而笑,不加理会。
突然间火柱向前急吐,卷到了苏半城身上,一阵焦臭过去,把他的长须烧得干干净净。
苏半城出力抗拒,才将火柱推开,但火焰离他身子已不过两尺,不住伸缩颤动,便如一条大蟒张口吐舌,要向他咬去一般。
惠好心下暗惊:“苏施主只怕转眼便要给丁施主烧死,那如何是好?”
猛听得镗镗两响,跟着咚咚两声,锣鼓之声敲起,原来观山海弟子怀中藏了锣鼓铙钹、唢呐喇叭,这时取了出来吹吹打打,宣扬师父威风,更有人摇起青旗、黄旗、红旗、紫旗,大声呐喊。
武林中两人比拚内功,居然有人在旁以锣鼓助威,实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所未有之奇。摇头僧哈哈大笑,说道:“百年老怪脸皮之厚,当真是古往今来,无人能及!”
锣鼓声中,一名观山海弟子取出一张纸来,高声诵读,骈四骊六,乃一篇“恭颂山海掌教扬威中原赞”。
此人请了一个腐儒撰此歌功颂德之辞,但听得高帽与马屁齐飞,法螺共锣鼓同响,有云:“掌教年寿虽高,但长春不老,千岁年少,绮年玉貌,翩翩少年。不知者以为后辈初学,然观其盖世神功,方知己为井底之蛙,不知仙姿之永葆青春也!该尊之为‘少侠’,而不宜称‘仙长’也。”
别小看了这些无chi歌颂之声,于百年老怪的内力,竟也大有推波助澜之功。锣鼓和颂扬声中,火柱更旺,又向前推进了半尺。
突然间脚步声响,二十余名汉子从屋后奔出来,挡在苏半城身前,便是适才抬惠明等人上山的一干聋哑汉子,都是苏半城的门人。
丁墨寒掌力催逼,火柱烧向这二十余人身上,登时嗤嗤声响,将一干人烧得皮焦肉烂。
苏半城想挥掌将他们推开,但隔得远了,掌力不及。这二十余人笔直地站着,全身着火,却绝不稍动,只因口不能言,更显悲壮。
这一来,旁观众人都耸然动容,连韩凝儿和陆迁的目光也都转了过来。
陆迁叫道:“不得如此残忍!”右手伸出,要以“方外神剑诀”向丁墨寒刺去,可是他运剑不得其法,全身充沛的内力只在体内转来转去,却不能从手指中射出。他满头大汗,叫道:“方公子,你快出手制止。”
方青鸾道:“陆兄在此,小弟何敢班门弄斧?陆兄的天外神剑诀,再试一招吧!”
陆关西来得晚了,没见到陆迁指发天外神剑诀,听了方青鸾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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