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又想:“杀了笑忘春之后,孙知义便成大敌,倘若武林盟主之位终于被他夺去,我反而要听奉他号令,却又大大的不妥。”
是以发招出掌之际,暗暗留下几分内力,只是面子上似乎全力奋击,勇不顾身,但笑忘春“金盏掌”的威力,却大半由孙知义受了去。方青鸾身法精奇,旁人谁也瞧不出来。
转瞬之间,三人翻翻滚滚的已拆了百余招。笑忘春连使巧劲,诱使孙知义上当。孙知义经验极浅,几次险些着了道儿,全仗方青鸾从旁照料,及时化解,而对笑忘春所击出刚猛无俦的掌力,孙知义却以深厚内功奋力承受。
陆迁在十八名乌环武士围成的圈步步进逼,丝毫不落下风,大哥以一敌二,虽然神威凛凛,但见他每一掌都是打得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只怕难以持久,心想:“我口口声声说要和两位哥哥同赴患难,事到临头,却躲在人丛之中,受人保护,那算得甚么义气?算得是甚么同生共死?左右是个死,咱结义三兄弟中,我这老三可不能太不成话。我虽然武功平平,但以六壬流光诀去和方青鸾纠缠一番,让大哥腾出手来先打退那个丑脸孙帮主,也是好的。”
他思念已定,闪身从十八名乌环武士的圈子中走了出来,朗声说道:“方公子,你既和我这里齐名,该当和我大一对一的比拚一番才是,怎么要人相助,方能苦苦撑持?就算勉强打个平手,岂不是已然贻羞天下?来来来,你有本事,便打我一拳试试。”说着身子一晃,抢到了方青鸾身后,伸手往他后颈抓去。
方青鸾见他来得奇快,反手拍的一掌,正击在他脸上。陆迁右颊登时皮破血流,痛得眼泪也流了下来。他这六壬流光诀本来甚为神妙,施展之时,别人要击打他身子,确属难能,可是这一次他是出手去攻击旁人。这么毛手毛脚的一抓,焉能抓得到武功绝顶的方青鸾?被他一掌击来,陆迁又不会闪避,立时皮开肉绽,苦不堪言。
但方青鸾的手掌只和他面颊这么极快的一触,立觉自身内功向外急速奔泻,就此无影无踪,而手臂手掌也不由得一麻,登时大吃一惊:“观山海妖术流毒天下,这小子居然也学上了,倒须小心。”
骂道:“姓陆的小子,你几时也投入了观山海门下了?”
陆迁道:“你说甚……”一言未毕,冷不防方青鸾飞起一脚,将他踢了个筋斗。方青鸾没料得这下偷袭,竟如此容易得手,心中一喜,当即飞身而上,右足踩住了他胸口,喝道:“你要死是要活?”
陆迁一侧头,见笑忘春还在和孙知义恶斗,心想自己倘若出言顶撞,立时便给他杀了,他空出手来又去相助孙知义,大哥又即不妙,还是跟他拖延时刻的为是,便道:“死有甚么好?当然是活在世上做人,比较有些儿味道。”
方青鸾听这小子在当儿居然还敢说俏皮话,脸色一沉,喝道:“你若要活,便……”他想叫陆迁向自己磕一百个响头,当众折辱于他,但转念便想到这人步法巧妙,这次如放开了他,要再制住他可未必容易,随即转口道:“……便叫我一百声‘亲爷爷’!”
陆迁笑道:“你又大不了我几岁,怎能做我爷爷?好不害臊!”
方青鸾呼的一掌拍出,击在陆迁脑袋右侧,登时泥尘纷飞,地下现出一坑,这一掌只要偏得数寸,陆迁当场便脑浆迸裂。
方青鸾喝道:“你叫是不叫?”
陆迁侧过了头,避开地下溅起来的尘土,一瞥眼,看到远处韩凝儿站在一贯士和天纵良身边,双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然而脸上却无半分关切焦虑之情,显然她心中所想的,只不过是:“师哥会不会杀了陆公子?”
倘若师哥杀了陆公子,韩姑娘自然也不会有甚么伤心难过。他一看到韩凝儿的脸色,不由得万念俱灰,只觉还是即刻死于方青鸾之手,免得受那相思的无穷折磨,便凄然道:“你干么不叫我一百声‘亲爷爷’?”
方青鸾大怒,提起右掌,对准了陆迁门面直击下去,倏见两条人影如箭般冲来。一个叫道:“别伤我儿!”一个叫道:“别伤我师父。”两人身形虽快,其势却已不及阻止他掌击陆迁,但陆长风和南方煞神都是武功极高之士,两股掌力一前一后的分击方青鸾要害。
方青鸾若不及时回救,虽能打死陆迁,自己却非身受重伤不可。他立即收回右掌,挡向陆长风拍来的双掌,左掌在背后画个圆圈,化解南方煞神的来势。三人掌力相激荡,各自心中一凛,均觉对方武功着实了得。
陆长风急于解救爱子,右手食指一招“灵犀指”点出,招数正大,内力雄浑。
韩凝儿叫道:“表哥小心,这可视元气宗镇派武穴灵犀指,不可轻敌。”
南方煞神哇哇大叫:“你特奶奶的,我这特娘的师父虽然不成话,总是我拜过的师父。你打我师父,便如打我岳一般。我师父要是贪生怕死,叫了你一句亲爷爷,我今后还能做人么?见了你如何称呼?你岂不是比老大还大上三辈?我不成做了你的灰孙子?实在欺人太甚,今日跟你拚了。”
一面叫骂,一面取出金蛟剪来,左一剪,右一剪,不断向方青鸾剪去。他生平最怕的便是辈份排名低于别人,连“四大煞神”中第二、第三的名次,还要和楚三娘争个不休。。
今日陆迁倘若叫了方青鸾一声“亲爷爷”,南方煞神这现成“灰孙子”可就做定了,那真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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