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还道方青鸾与宗赞王子等人是一般的说法,要等招为驸马,与公主成亲,那才真正的喜乐,却不知方青鸾所说的快乐,却是将来身登大宝,成为大楚的中兴之主。
她微微一笑,又问:“公子生平最爱之人叫甚么名字?”
方青鸾一怔,沉吟片刻,叹了口气,说道:“我没甚么最爱之人。”
那宫女道:“如此说来,这第三问也不用了。”
方青鸾道:“我盼得见公主之后,能回答姊姊第二、第三个问题。”
那宫女道:“请方公子这边休息。笑大侠,你来到敝国,客从主便,婢子也要以这三个问题冒犯虎威,尚祈海涵,婢子这里先谢过了。”但她连说几遍,竟然无人答应。
惠好道:“我大哥已经走啦,姑娘莫怪。”
那宫女一惊,道:“笑大侠走了?”
惠好道:“正是。”
笑忘春听楼兰公主命那宫女向众人逐一询问三个相同的问题,料想其中虽有深意,但显无加害众人之心,寻思这三个问题问到自己之时,该当如何回答?
念及吴双,胸口一痛,伤心欲绝,却不愿在旁人之前泄露自己心情,当即转身出了石堂。其时室门早开,他出去时脚步轻盈,旁人大都并未知觉。
那宫女道:“却不知笑大侠因何退去?是怪我们此举无礼么?”
惠好道:“我大哥并不是小气之人,不会因此见怪。嗯,他定是酒瘾发作,到外面喝酒去了。”
那宫女笑道:“正是。素闻笑大侠豪饮,酒量天下无双,我们这里没有备酒,难留嘉宾,实在太过慢客。这位先生见到笑大侠之时,还请转告敝邦公主殿下的歉意。”
这宫女能说会道,言语得体,比之在外厢款客的那个怕羞宫女口齿伶俐百倍。
惠好道:“我见到大哥时,跟他说便了。”
那宫女道:“先生尊姓大名?”
惠好道:“我么……我么……我浑号惠好。我是……出……出……那个……决不是来求亲的,不过陪着我三弟来而已。”
那宫女问道:“先生平生在甚么地方最是快乐?”
惠好轻叹一声,说道:“在一个黑暗的冰窖之中。”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啊”的一声低呼,跟着呛啷一声响,一只瓷杯掉到地下,打得粉碎。
那宫女又问:“先生生平最爱之人,叫甚么名字?”
惠好道:“唉!我……我不知道那位姑娘叫甚么名字。”
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均想此人是个大傻瓜,不知对方姓名,便倾心相爱。
那宫女道:“不知那位姑娘的姓名,那也不是奇事。当年孝子董永见到天上仙女下凡,并不知她的姓名底细,就爱上了她。惠好先生,这位姑娘的容貌定然是美丽非凡了?”
惠好道:“她容貌如何,我也是从来没看见过。”
霎时之间,石室中笑声雷动,都觉真是天下奇闻,也有人以为惠好是故意说笑。
众人哄笑声中,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低低问道:“你……你可是‘郎君’么?”
惠好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你可是‘仙子’么?这可想死我了。”不由自主的向前跨了几步,只闻到一阵馨香,一只温软柔滑的手掌已握住了他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悄声道:“郎君,我便是找你不到,这才请父皇贴下榜文,邀你到来。”
惠好更是惊讶,道:“你……你便是……”
那少女道:“咱们到里面说话去,郎君,我这厢日日夜夜,就盼有此时此刻……”一面细声低语,一面握着他手,悄没声的穿过帷幕,踏着厚厚的地毯,走向内堂。
石室内众人兀自喧笑不止。
那宫女仍是挨次将这三个问题向众人一个个问将过去,直到尽数问完,这才说道:“请各位到外边凝香殿喝茶休息,壁上书画,便当送出来请各位拣取。公主殿下如愿和哪一位相见,自当遣人前来邀请。”
登时有许多人鼓躁起来:“我们要见公主!”“即刻就要见!”“把我们差来差去,那不是消遣人么?”
那宫女道:“各位还是到外边休息的好,又何必惹得公主殿下不快?”
最后一句话其效如神,众人来到灵州,为的就是要做驸马,倘若不听公主吩咐,她势必不肯召见,见都见不到,还有甚么驸马不驸马的?只怕要做驸牛、驸羊也难。
当下众人便即安静,鱼贯走出石室。室外明晃晃火把照路,众人循旧路回到先前饮茶的凝香殿中。
陆迁和韩凝儿重会,说起公主所问的三个问题。韩凝儿听他说生平觉得最快乐之地是在枯井的烂泥之中,不禁吃吃而笑,晕红双颊,低声道:“我也是一样。”
众人喝茶闲谈,纷纷议论,猜测适才这许多人的对答,不知哪一个的话最合公主心意。过了一会,内监捧出书画卷轴来,请各人自择一件。这些人心中七上八下,只是记着公主是否会召见自己,哪有心思拣甚么书画。陆迁轻轻易易的便取得了那幅“湖畔舞剑图”,谁也不来跟他争夺。
他和韩凝儿并肩观赏,韩凝儿叹道:“图中这人,倒很像我娘亲。”想起和母亲分别日久,甚是牵挂。
陆迁蓦地想起惠好身边也有一幅相似的图画,想请他取出作一比较,但游目四顾,殿中竟不见惠好的人影。他叫道:“二哥,二哥!”也不听见人答应。
陆迁心道:“他和大哥一起走了!还是有甚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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