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道:“这就是了。菊剑姑娘说,幽莲姑娘和她年纪差不多,相貌美丽,很讨人欢喜,就是一口江南口音,说话不大听得懂。”
“幽莲姑娘是我们主人的师侄康广陵先生的弟子,说起来跟我们清灵宫都是一家人。菊剑姑娘说到主人陪公子到皇宫中去招亲,幽莲姑娘要赶去楼兰,和方公子相会。”
“她说在途中听到讯息,有个极厉害的人物要和王爷为难。她说陆公子待她很好,要我们设法传报讯息。”
陆迁想起在青衫居初遇幽莲时的情景,由于她和吴双的牵引,这才得和韩凝儿相见,这次又是她传讯,心下感激,问道:“这位幽莲姑娘,这时在哪里?”
那中年妇人道:“属下不知。陆公子,听梅剑姑娘的口气,要和陆王爷为难的那个对头着实厉害。因此梅剑姑娘不等主人下令,便令玄天、朱天两部出动,公子还须小心才好。”
陆迁道:“多谢大嫂费心尽力,大嫂贵姓,日后在下见到二哥,也好提及。”
那妇人甚喜,笑道:“我们玄天、朱天两部大伙儿一般办事,公子不须提及贱名。公子爷有此好心,小妇人多谢了!”说着和另一个女人裣衽行礼,和旁人略一招呼,上马而去。
陆迁问巴天石道:“巴叔叔,你以为如何?”
巴天石道:“王爷既已绕道东行,咱们便径自南下,想来在成都一带,便可遇上王爷。”
陆迁点头道:“甚是。”
一行人南下过了绵州,来到成都。锦官城繁华富庶,甲于西南。陆迁等在城中闲逛了几日,不见陆长风到来。
各人均想:“长乐王有两位夫人相伴,一路上游山玩水,大享温柔艳福,自然是缓缓行而迟迟归。一回到大理,便没这么逍遥快乐了。”
一行人再向南行,众人每行一步便近大理一步,心中也宽了一分。一路上繁花似锦,陆迁与韩凝儿按辔徐行,生怕李霜霜、杏儿着恼,也不敢太冷落了这两个妹子。
李霜霜途中已告知杏儿,陆迁其实是自己兄长,又说杏儿亦是陆长风所生,二女改口以姊妹相称,虽见陆迁和韩凝儿言笑晏晏,神态亲密,却也无可奈何,亦只黯然惆怅而已。
这一日傍晚,将到杨柳场时,天色陡变,黄豆大的雨滴猛洒下来。众人忙催马疾行,要找地方避雨。
转过一排柳树,但见小河边白墙黑瓦,耸立着七八间屋宇,众人大喜,拍马奔近。只见屋檐下站着一个老汉,背负双手,正在观看天边越来越浓的乌云。
朱丹臣翻身下马,上前拱手说道:“老丈请了,在下一行行旅之人,途中遇雨,求在宝庄暂避,还请行个方便。”
那老汉道:“好说,好说,却又有谁带着屋子出来赶路的?列位官人、姑娘请进。”
朱丹臣听他说话语音清亮,不是川南土音,双目炯炯有神,不禁心中一凛,拱手道:“如此多谢了。”
众人进得门内,朱丹臣指着陆迁道:“这位是敝上余公子,刚到成都探亲回来。这位是石老哥,在下姓陈。不敢请问老丈贵姓。”
那老汉嘿嘿一笑,道:“老朽姓贾。余公子,石大哥,陈大哥,几位姑娘,请到内堂喝杯清茶,瞧这雨势,只怕还有得下呢。”陆迁等听朱丹臣报了假姓,便知事有蹊跷,当下各人都留下了心。
贾老者引着众人来到一间厢房之中。但见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陈设颇为雅洁,不类乡人之居,朱丹臣和巴天石相视以目,更加留神。
陆迁见所挂字画均系出于俗手,不再多看。
那贾老者道:“我去命人冲茶。”
朱丹臣道:“不敢麻烦老丈。”
贾老者笑道:“只怕怠慢了贵人。”说着转身出去,掩上了门。
房门一掩上,门后便露出一幅画来,画的是几株极大的山茶花,一株银红,娇艳欲滴,一株全白,干已半枯,苍劲可喜。
陆迁一见,登时心生喜悦,但见画旁题了一行字道:“茶花最甲海内,种类七十有一,大于牡丹,一望若火云,烁日蒸。”其中空了两个字。这一行字,乃是录自“滇中茶花记”。
陆迁本就熟记于胸,茶花种类明明七十有二,题词却写“七十有一”,一瞥眼,见桌上陈列着文房四宝,忍不住提笔蘸墨。
在那“一”字上添了一横,改为“二”字,又在火字下加一“齐”字,云字下加一“锦”字,蒸字下加一“霞”字。
一加之后,便变成了:“隋燕茶花最甲海内,种类七十有二,大于牡丹,一望若火齐云锦,烁日蒸霞。”原来题字写的是褚遂良体,陆迁也依这字体书写,竟是了无增改痕迹。
杏儿拍手笑道:“你这么一填,一幅画就完完全全,更无亏缺了。”
陆迁放下笔不久,贾老者推门进来,又顺手掩上了门,见到画中缺字已然补上,当即满脸堆笑,笑道:“贵客,贵客,小老儿这可失敬了。这幅画是我一个老朋友画的,他记性不好,题字时忘了几个字,说要回家查书,下次来时补上。唉,不料他回家之后,一病不起,从此不能再补。想不到余公子博古通今,给老朽与我亡友完了一件心愿,摆酒,快摆酒!”一路叫嚷着出去。
过不多时,贾老者换了件崭新的茧绸长袍,来请陆迁等到厅上饮酒。众人向窗外瞧去,但见大雨如倾,满地千百条小溪流东西冲泻,一时确也难以行走,又见贾老者意诚,推辞不得,便同到厅上,只见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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