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迁等大声欢呼,将媒纸拿去点着了油灯。朱丹臣怕一盏灯被风吹熄,将厨房和两边厢房中的油灯都取了出来点着了。
火焰微弱,照得各人脸绿油油地,而且烟气极重,闻在鼻中很不舒服。但好不容易点着了火,各人精神都为之一振,似是打了个胜仗。
木屋甚是简陋,门缝之中不断有风吹进。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中各按兵刃,侧耳倾听。但听得清风动树,虫声应和,此外更无异状。
巴天石见良久并无动静,在木屋各处仔细查察,见几条柱子上都包了草席,外面用草绳绑住了,依稀记得初进木屋时并非如此,当即扯断草绳,草席跌落。
陆迁见两条柱子上雕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春沟水动茶花”,下联是:“夏谷生荔枝红”。每一句联语中都缺了一字。
转过身来,见朱丹臣已扯下另外两条柱上所包的草席,露出柱上刻着的一副对联:“青裙玉如相识,九茶花满路开。”
陆迁道:“我一路填字到此,是福是祸,那也不去说他。他们在柱上包了草席,显是不想让我见到对联,咱们总之是反其道而行,且看对方到底有何计较。”
当即伸手出去,但听得嗤嗤声响,已在对联的“花”字下写了个“白”字,在“谷”字下写了个“云”字,变成“春沟水动茶花白,夏谷云生荔枝红”一副完全的对联。他内力深厚,指力到处,木屑纷纷而落。
杏儿拍手笑道:“早知如此,你用手指在木头上划几划,就有了木屑,却不用咱们忙了这一阵子了啦。”
只见他又在那边填上了缺字,口中低吟:“青裙玉面如相识,九月茶花满路开。”一面摇头摆脑的吟诗,一面斜眼瞧着韩凝儿。韩凝儿俏脸生霞,将头转了开去。
杏儿道:“这些木材是甚么树上来的,可香得紧!”各人嗅了几下,都觉从陆迁手指划破的刻痕之中,透出极馥郁的花香,似桂花不是桂花,似玫瑰不是玫瑰。陆迁也道:“好香!”
只觉那香气越来越浓,闻后心意舒服,精神为之一爽。
朱丹臣倏地变色,说道:“不对,这香气只怕有毒,大家塞住鼻孔。”众人给他一言提醒,急忙或取手帕,或以衣袖,按住了口鼻,但这时早已将香气吸入了不少,如是毒气,该当头晕目眩,心头烦恶,然而全无不舒之感。
过了半晌,各人气息不畅,忍不住张口呼吸,却仍全无异状。各人慢慢放开了按住口鼻的手,纷纷议论,猜不透敌人的半分用意。
又过好一会,忽然间听到一阵嗡嗡声音。李霜霜一惊,叫道:“啊哟!毒发了,我耳朵中有怪声。”杏儿道:“我也有。”
巴天石却道:“这不是耳中怪声,好像是有一大群蜜蜂飞来。”
果然嗡嗡之声越来越响,似有千千万万蜜蜂从四面八方飞来。
蜜蜂本来并不可怕,但如此巨大的声响却从来没听到过,也不知是不是蜜蜂。霎时间各人都呆住了,不知如何才好。
但听嗡嗡之声渐响渐近,就像是无数妖魔鬼怪啸声大作、飞舞前来噬人一般。杏儿抓住李霜霜的手臂,韩凝儿紧紧握住陆迁的手。
各人心中怦怦大跳,虽然早知暗中必有敌人隐伏,但万万料不到敌人来攻之前,竟会发出如此可怖的啸声。
突然间拍的一声,一件细小的东西撞上了木屋外的板壁,跟着拍拍拍拍的响声不绝,不知有多少东西撞将上来。李霜霜和杏儿齐声叫道:“是蜜蜂!”
巴天石抢过去关窗,忽听得屋外马匹长声悲嘶,狂叫乱跳。杏儿叫道:“蜜蜂刺马!”
朱丹臣道:“我去割断缰绳!”撕下长袍衣襟,裹在头上,左手刚拉开板门,外面一阵风卷进,成千成万只蜜蜂冲进屋来。杏儿和韩凝儿齐声尖叫。
巴天石将朱丹臣拉进屋中,膝盖一顶,撞上了板门,但满屋已都是蜜蜂。这些蜜蜂一进屋,便分向各人刺去,一刹那间,每个人头上、手上、脸上,都给蜜蜂刺了七八下、十来下不等。
朱丹臣张开折扇乱拨。巴天石撕下衣襟,猛力扑打。陆迁、李霜霜、韩凝儿、杏儿四人也都忍痛扑打。
巴天石、朱丹臣、陆迁、李霜霜四人出手之际,都是运足了功力,过不多时,屋内蜜蜂只剩下了二三十只,但说也奇怪,这些蜜蜂竟如是飞蛾扑火一般,仍是奋不顾身的向各人乱扑乱刺,又过半晌,各人才将屋内蜜蜂尽数打死。
杏儿和韩凝儿都痛得眼泪汪汪。耳听得拍拍之声密如骤雨,不知有几千万头蜜蜂在向木屋冲击。各人都骇然变色,一时也不及理会身上疼痛,急忙撕下衣襟、衣袖,将木屋的各处空隙塞好。
六人身上、脸上都是红一块,肿一块,模样狼狈之极。陆迁道:“幸好这里有木屋可以容身,倘若是在旷野之地,这千千万万野蜂齐来叮人,那只有死给他们看了。”
李霜霜道:“这些野蜂是敌人驱来的,他们岂能就此罢休?难道不会打破木屋?”
杏儿惊呼一声,道:“姊姊,你……你说他们会打破这木屋?”
李霜霜尚未回答,只听得头顶砰的一声巨响,一块大石落在屋顶。屋顶椽子格格的响了几下,幸好没破。但格格之声方过,两块大石穿破屋顶,落了下来。屋中油灯熄灭。
陆迁忙将韩凝儿抱在怀里,护住她头脸。但听得嗡嗡之声震耳欲聋,各人均知再行扑打也是枉然,只有将衣襟翻起,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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