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浅竹如闪电般的攻击,又在如此短的距离之下,即使云岚反应再快也避无可避。
幸运的是,多年的沙场厮杀使云岚见过太多阴诡偷袭,在兰浅竹挥刀刺出的瞬间,感觉到危险的云岚身体便下意识地向右微倾几分。
刀尖透过袍服直入云岚的左腹,鲜血已将白刃尽染,并不停地向外淌出,仅仅瞬息,原本就为大红色的袍服因鲜血的浸透而变得更加明艳。
此时兰浅竹与云岚几乎贴在了一起,云岚低首凝目,似乎能够透过这层红色绸缎看到其背后那张痛苦狰狞的脸庞。
“为什么…”
没有顾及嘴角边流出的血迹,云岚双眉紧皱,眸中尽是疑惑。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初次见面这位梁国郡主就送给他这样一份大礼。
兰浅竹没有回答,见这一刀并未刺中要害,她凄然一笑,旋即死死握住刀柄地手猛然向后一撤,被血水浸透的白刃瞬间脱离了云岚的身体。
兰浅竹接下来没有什么动作,因为她十分清楚,面对秦王,她一个弱女子只能以出其不意的方式行刺,并且机会只有一次,若失败,下场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云岚倒退两步,左手捂住不断流血的伤口,先是愤怒地看了兰浅竹一眼,随后步子不稳地走至柜前,取出药箱,一边简单地包扎,一边警惕着不远处的那个女人。
剧痛一阵阵地自左腹处传来,额前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幸好云岚受过这样的伤也不止一次两次了,以最快的速度包好伤口,方才松了口气。
“说说你的理由。”
云岚随便找了个凳子坐在桌案旁,如寻常一般为自己倒了杯茶,一饮半杯,而后声音轻漠道。
不愧是沙场宿将,这么快就能稳定下心神…
听到云岚现在那平淡的甚至无一丝怒气的声音,兰浅竹冷笑一声,看来是自己低估了刺杀此人的难度。不过也好,这也算是为兄长尽了绵薄之力吧。
“怎么,不想说?”云岚抬首,望着那道仍旧盖着大红绸缎的身影,“本王十五岁从军,至今历经沙场整整十五载。斩敌无数,也就难免会得罪一些宵小之辈。说说吧,你费尽心机入我王府,以自身性命为代价只为刺杀本王,是要为什么人报仇?”
“以你西梁郡主的身份,能让你舍身复仇之人,想必在梁国中也并非籍籍无名之辈吧。”
云岚轻淡的声音到了兰浅竹耳中却犹如讥讽恶言,她猛然抬头,银牙轻咬,声音之中都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宵小之辈?”
“我兄长浴血疆场十余年,身为主将在必要之时总是身先士卒,身上难以愈合的伤口达七八处之多,论战功,恐怕不比你这个道貌岸然的王爷少几分!”
“是,我承认沙场凶险,作战也需智谋,若兄长正常战死,为国捐躯,我绝不多言你们云军半句。可你们云人,卑劣无耻,竟残杀手无寸铁的俘虏,兄长为保他们性命,应你们要求孤身犯险,入尔战营,被设计杀害!”
“浅竹虽为深闺女子,不谙世事,却也知道何为人性!你们以此等手段杀我兄长,败我梁军,难道就一点都不感到羞耻吗?!”
兰浅竹的声音越来越大,后来几度凄笑。
原本自以为占理的云岚听到这些,整个人都呆了下来。事情演变成这样,绝对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从未下过命令去杀梁军俘虏,更没有听说过兰浅竹口中所言之事。
难道是其他人干的?
这个想法一出旋即被掐灭,西境军在他的统领下一向军纪严明,不要说虐杀俘虏这等为天下诸国所不齿的事,就是有半点风吹草动,属下也会第一时间禀报于他。
可看兰浅竹这般状态,显然又不似撒谎,一时间倒让云岚难分真假。
短暂的沉默过后,云岚定了定神,沉声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你所说之事,本王从未做过,同样也没有指使属下做过。”
“哈哈哈…”兰浅竹轻笑几声,话中讥讽之意甚为明显,“难道秦王殿下,您是要告诉我您对此事一无所知吗?”
“此事待本王查明后,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兰浅竹轻哼一声,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对于她的态度,云岚也没有在意,他站起身来,瞥了兰浅竹一眼,“今日之事,本王暂不予追究,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秦王抬脚便向门前走去。
“在仇人手下苟且偷生,恕浅竹还无法做到!”
云岚本意是要放过兰浅竹,哪知她性情竟如此刚烈,说话间便要自刎当场。
云岚眼疾手快,在兰浅竹举刀的同时一把抓起桌上的茶杯,直冲其手腕抛去。
顷刻间,兰浅竹感到手腕处一阵剧痛,原本手中紧握的匕首也随之滑落。
由于力道的冲击,兰浅竹身形不稳,连连退后,盖于头上的大红绸缎被烛台挂住,一张清冷且熟悉的面容显现在云岚面前。
“是你?!”
云岚现在心中更多的是惊讶,他剑眉紧皱,定定地望着兰浅竹的脸,多次张口,却半句话也说不出。
兰浅竹眼皮微抬,看到了这位秦王的真实面容后,同样心头微惊,不过她却不如云岚这般失态,只是轻声道:“若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救你。”
要说有些事情也真是可笑,兰浅竹两年前外出游历偶尔救下的陌生人,居然是她想方设法要报仇的对象。
一切或许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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