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
苏家一片乱象。
兵荒马乱。
苏宥亭苏阁主从醒来到死亡之间只不过一刻钟。
或者一刻钟多一点点。
此时,苏豆蔻呆呆地,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傻了。不哭也不闹。
苏大掌事心急火燎,一怒之下把苏豆蔻关了起来。
苏大小姐再也没有资格任性耍疯了。
苏宥川动作很快,可任他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苏豆蔻身边那位所谓的朋友和那个女娃子大夫。
——那个被李侃提醒着要多留心的叫做纪恕的男子一点踪迹也无。
苏宥川火冒三丈。
李侃冷冷地看着他发火。
这其中蹊跷太多。
是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猫腻。
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一不做二不休。
一定要彻查。
李侃已经开始审问。
梅开院的看守和丫鬟一个都不能幸免。
还有金枝玉叶的苏大小姐,更不能!
苏宥川已遣人回福州报丧。
终于能光明正大派人去报丧了。
苏宥川相信依他的做事老到和多年来的苦心经营,还有他手里握着的东西,万无一失。
苏豆蔻一个小丫头翻不起浪来。
梅开院的看守被李侃一个一个叫走。
得到的答案很细致:梅开院没有其他人出入,除了李侃本人和梅髯表小姐。
李侃脸色黑沉沉的布满乌云,生出一股被愚弄的感觉。
“敢假扮我?纪恕,你最好祈祷别落在我的手里!”
李侃握着刀柄的手青筋直蹦。
他揣着一股盛怒叫开梅髯院子的门,梅髯正醉醺醺倒在床上酣睡。
从醉翁楼回来之后,天刚擦黑,晚风吹到脸上有点凉,早已把梅髯的醉意吹走,可她莫名觉得不痛快,胸中一股闷火烟熏火燎一般撕扯着她的内心,反而更想喝酒了。
她跑到她爹爹梅清河屋里抱起一坛新酿的“消愁”,回到自己房里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喝完不消一刻就倒在床上人事不省了。
李侃看着卧榻上烂醉如泥的女人,一时半会儿怎么也唤不醒,只得离开。
不过,需要知道的他也知道了。
梅髯院里的小丫鬟说表小姐午时出了门,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脸色不善,不同往日,分明带着一身酒气。
所以,纪恕是和那个云桑一起走的,离开的时候用的就是“李侃”与“梅髯”的身份!
而彼时,他和梅髯均不在府中!
李侃把这些调查结果汇报给苏宥川的时候,苏宥川正在苏豆蔻的吟香院“劝说”苏豆蔻。
无论他问什么,苏豆蔻一概不知。
“纪恕是谁?”
“一个朋友。”
“他来自哪里?”
“游历路上碰到的,没问。”
“云桑是谁?”
“您见云桑比我还早!”
“你!……事关杀害你爹的凶手,你不要被他们迷了心窍。”
苏宥川开始柔声细语。
苏豆蔻心中冷笑。
“我爹不是他们杀的,凶手另有其人。”
“什么?”苏宥川问,心底猛然一紧,“你知道是谁?”
苏豆蔻眼泪汪汪看了他两眼:“不知道。”
苏宥川笑了:“你可知他们这一逃,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畏罪潜逃,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苏豆蔻岂能不知,但,留在苏家等你们利用吗?
“你屋里的丫鬟已经招了。”
苏宥川继续诱引:“有人看到他们偷偷给你爹喂了毒药……”
苏豆蔻闭了闭眼,泪珠从眼眶滑落:“不会的。”
苏宥川:“你还是天真,你太小了,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他们走的时候给你打过招呼吗?”
苏豆蔻咽了一口唾沫:“没有。”
“为什么没有?”
“我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
苏宥川气的!
你这个任性刁蛮的大小姐是做到头了!
苏豆蔻泪眼婆娑:“他们为什么要害我爹?他们与我爹无冤无仇。”
“幼稚!”苏宥川沉着脸,“有仇会告诉你?找不到他们你就是帮凶!”
苏豆蔻呜呜哭了。
……
李侃走进来。
与苏宥川交换了眼神。
“堂叔,我要出去,我不能在这里。”
苏豆蔻恳求。
苏宥川摔下一句话:“不抓到凶手你哪也不许去!”
“可是我爹……”
“放心,”苏宥川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苏宥川转身朝外走,他唇边带着冷笑,边走边道:“管辖捕头已来,你的那些丫鬟都会押走。堂叔会尽量为你求情,不让他们为难你!”
苏豆蔻看他走远,一双美眸里冰凉一片。
三王爷李准派来的马车夫不见了踪影。
不知何时走的,并没有给她打招呼。
第二日,辖区部尉派人收押了苏豆蔻。
据闻,她的几个丫鬟已于昨夜被捕头带走。
苏豆蔻心里已没有波澜起伏。
“爹爹,我只能做到如此,别怪我!”
苏豆蔻心里没底。
如果硬要说她心怀一线希望的话,那就是纪灭明了。
还有,三王爷。
她有理由相信,苏家的事不单单再是一个家族间的权势斗争。
苏家,不知何时已经卷进了王城诸势力争斗的漩涡之中。
“苏家,最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呢?”苏豆蔻喃喃自语,“爹爹,你真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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