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恕和苏豆蔻相视一眼,苏豆蔻为云桑加了一块点心,“云姐姐一夜辛苦,多吃一点。——令尊,就是你的爹,他医术高明么?”
云桑道:“不。怪老头说他不学无术。怪老头说得对。”
这句话纪恕打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依毒医他老人家的水平多半会认为凡是不如他的都是不学无术。
云桑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我对爹爹不了解。他,常年不在谷中。医术么,许是会一点,皮毛而已。”她像是自言自语,接着道,“偷药的本领极高。”
苏豆蔻眼神一冷:“这么说来,云姐姐,我爹爹中的毒真的是毒医谷流出来的?”
云桑看了看苏豆蔻变色的脸,不以为意,居然笑了一笑,“多半是的。”
“你!”苏豆蔻火气一下子腾起来,但看到云桑那双不染世俗的眼睛,火气莫名其妙像发到了水里,经水一碰,灭了。
纪恕手掌按住了苏豆蔻的手肘,“豆蔻,不怪云姑娘,她已经很尽力了。”
“等我找到我爹我会问他。”云桑搁下汤匙,“放心,我会把阁主治好。”
苏豆蔻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她感觉有点累,头脑陷入一团乱麻,她知道不该迁怒,可是她忍不住。
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突然激灵了一下,舌尖破了。鼻孔里浮上来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让她清醒不少。她揉了揉太阳穴,有点僵硬地道:“云姐姐,谢谢你!”
云桑若有所思,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早膳过后纪恕去书房为自己化妆。今天他的身份是苏宥川,京州沉香阁各分号总大掌事。
顶替这个身份,自然免不了换上这张脸。
他修长的手指拧开沉香阁的香膏“云裳”,这是一个系列香品,有眉粉、口丹、香膏、胭脂、香粉和香露。
足够了。
他昨日已经在两盒香膏里搀上了自制的月季花粉,中和香膏的色度。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点点露出苏宥川的眉眼,他忍不住腹诽:这大掌事的品味呵!
的优质香料薰过的衣服。
这倒帮了大忙,纪恕不用再考虑化妆品的暗香是否能引人怀疑了。
苏豆蔻正在内室为苏宥亭擦脸。
苏阁主一夜在生死边缘徘徊,此刻脸色终于不那么苍白了。
这一夜云桑为苏宥亭的指尖换了三次针,手掌下的棉纱也换了三回。棉纱初初垫在手下时洁白柔软,换下来的时候斑斑黑紫,触目惊心。
随着毒素的不断排除,苏宥亭的呼吸不再是若有若无,而是畅快了不少。
苏豆蔻暗暗惊叹云桑的排毒手段。
为苏宥亭擦完脸,苏豆蔻去了厢房的另一间屋子。
昨晚为苏宥亭施针的大夫还在沉睡。
苏豆蔻拿出一只小瓶子在他鼻子上停留一下。
大夫悠悠睁眼。
“大夫这一觉睡得可好?”
苏豆蔻立在一旁寒声一问。
本来有点不甚清明的大夫顿时被她这句话吓了一跳。面色一僵。
脑门上慢慢浮上来一层细汗。
苏豆蔻看他挣扎着要起,再扔下一句话来,“我看您老还是乖乖躺着好!就算你身为大夫,这软脚散的药力恐怕一时半会儿您还消不了!”
大夫还算是听话,不动了。
苏豆蔻点上一支清心香,搬来一只靠椅紧挨大夫床头,大喇喇一坐。
不言不语。
厢房里静的吓人。时间尤为静止了一般,没有风没有动静,年过半百的大夫只觉得被一股紧张的情绪抓紧,空气一点点变得粘稠起来,他数着的呼吸,一不小心数乱了。
苏豆蔻挑挑眉。堂叔还真是胸有成竹,找了一个如此没有胆色的大夫。
恐怕这老大夫有把柄在堂叔手里吧,或者既有威逼也有利诱?
可是,再身不由己也不能成为害人的理由。
苏豆蔻甩掉脑海里的最后一丝同情。
我看你能坚持到何时!
许是大夫到底心中有鬼,终于开话了。
他道:“大小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老朽知无不言。”
“呵呵,你倒是明白。”苏豆蔻干笑一声,省去拐弯抹角,一开口直奔主题,“你可知谋害沉香阁阁主是何罪?”
“老朽并未谋害阁主!”大夫这会儿不复方才的紧张,似乎认命了一般,“苏阁主所中之毒与我无关。”
“哈哈!”苏豆蔻听完这话只觉好笑至极,“我爹中毒自是与你无关,料你根本看不出我爹中了何毒吧?身为大夫本该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可你,非但不能解毒却还要胡言乱语混淆视听,谁给你的底气?可笑你顶着大夫的帽子干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说到最后,她言语狠厉再也不留情分了。
大夫被这话所激呼吸一滞,怒急攻心,一口痰呛在心肺里剧烈咳了起来。
苏豆蔻冷冷看着他。
咳了一阵,大夫已是满脸通红,他闭了眼睛,有气无力却含了一丝倔强道:“胡某只是为了还却人情。”
“你的人情凭什么要拿我爹的命来还?你这人情还真是过命的人情!”
“老朽虽然不才,但也诊断出苏阁主所中之毒凶险无解……除非毒医亲来。”他仿佛透支了气力,脸色灰白,“罢了,终归是我之错。”
苏豆蔻“哼”了一声。
能判断出凶险无解,还不算太平庸。
“大掌事给了你什么承诺?”苏豆蔻不依不饶。
大夫好像一下子受
喜欢妆面吟香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