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桑没有露面,则是退隐在了一间厢房里,安静地喝着茶。
“苏宥亭,你就好好享受十二个时辰之后那回光返照的一刻钟吧。”苏宥川脸上浮上来一抹笑意,弯下腰,他贴心地为苏宥亭压了压被角。
“大夫,阁主伤势如何?”苏宥川转过脸问立在一旁企图把自己站成空气的胡大夫。
胡大夫心里无声哀嚎,恨不得就地生翅扑棱扑棱飞了,可理想很丰满,处境很骨感,他只得提起精神规规矩矩答道:“阁主吉人自有天相,好转只是时间问题。”
苏宥川对这个回答甚是满意。
苏豆蔻也满意。
“大夫虽如此说,苏豆蔻,倘若你爹醒不过来你就要给苏家上下一个交代!”苏宥川满脸愠怒,“到时候别怪我不客气!”
苏豆蔻“”嗷——”哭的更凶了。
哭的样子也蠢。
苏豆蔻一边“痛哭”一边思量:果然那“马车夫”说得有道理,苏宥川一定会把握住苏豆蔻“一意孤行找外人医治苏阁主而最后失手”这个把柄,一旦苏宥亭毒发身亡,真凶和证人都有了。
梅髯父女分别在自己房间醒来,二人各怀心事,用过早膳到苏宥亭内室看过一回,并未发表什么看法。
倘若苏宥亭醒来,梅清河定然要问他苏沁兰遇害细节始末。倘若他真的就此一命呜呼,梅清河也认了。
梅髯回了自己房间。
梅清河留在了客厅。左右得顾一个面子。
与此同时,苏宅门房那里开始陆续收到拜贴。
来的人若是沉香阁分号的大小掌柜,就让到苏家会客厅西面的花厅,若是其他商家掌事或者各路朋友一律安排在会客厅。
会客厅客人来来去去,少坐一会儿者有之,不过带个话聊表慰问的也不少,慰问结束人就走了。
昨日那几个捕头和仵作再次登门而来。
几人分别顶着一幅公事公办的脸确认:伤者,沉香阁阁主苏宥亭;经查验,总有七处刀伤,无论深浅皆是刀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伤口有毒,疑是蛇毒,深入腠理,大夫正在医治。
仵作问话,先是细问发现苏阁主遇刺的家仆,又祥问了包扎伤口者云桑。既是命案,自然不能放过任何细枝末节和嫌疑人,鉴于破案程序,家仆与云桑皆算是嫌疑者。除此之外,也对苏家上下,尤其是苏宥亭身边之人做了祥加排查。
排查发现,苏宥亭的贴身护卫除了拼死挡刀着叶子恒,还有另外三人不见踪影。
……
不见踪影之一者张珪此时正在不远处的早点摊那里。他一身农夫装扮,脸色有点黑,手里捏着一只包子,喝着一碗热腾腾的豆腐羹。他也不急,勺子一下一下慢条斯理地挖着白嫩的豆腐羹,再珍而重之地送入口中。他品尝得仔细,耳朵也竖的支愣愣的,听。
近旁的食客在议论——
“刺客哪能恁好抓?”一个人道,“怕早有多远逃多远了,还能等着捕快找上门不成?”
“也是!”一个人小声附和着,“得罪的是个狠手!这下沉香阁呦!”
张珪心里那根弦使劲绷了一下,绷得他心头发慌。
“据说苏阁主身中数刀,命在旦夕啊,啧啧……”
“沉香阁阁主为人不是还不错嘛?”
“传言难说,即便如此,盯着那个位置的怕大有人在。”
……
张珪越听越手脚冰凉,果然。
昨晚他们三人被困果然是一个陷阱,他们不知不觉中跌入了一个有计划的阴谋里。
昨天让他们去荒滩的苏福一直跟随大掌事做事。
等等,苏大掌事,苏宥川?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啊,苏大掌事为人亲和平易,万不会……
还有月隐宫,自己做什么得罪月隐宫了?
他心中一片悲凉!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
昨晚他侥幸被人所救,匆匆藏好另外两个同伴的尸身,甚至没来得及处理月隐宫杀手的尸体就急忙离开了那一片是非之地。他一身伤,只随便包扎一下,也不敢休息,直到跑到一处隐蔽的农庄草垛当中。他又惊又惧又担心,最后蜷缩在草垛里睡了过去。
天不亮他就悄悄离开草垛,在一条小河边洗了身上血污,洗不掉的就胡乱糊上些泥巴掩盖,然后在路上拦了一个早起赶市的男人,好歹用随身携带的碎银两换了人家的衣服。
他混进内城,留了心眼,不敢直接回苏宅,没想到早点摊子的消息果然够他消受一番了。
他更不能回苏宅了。他不知道该相信谁,唯一可行的就是联系到大小姐。
他要想个办法。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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