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的路程也挺快。
此时,李侃从大厅那边信步走来。每日府中巡查归他负责。
纪恕,不,此刻的“梅清河”心中一紧。
该死的,能不碰上这个人吗?
今早不过跟他对视了一眼,纪恕就迅速判断出此人不是个省油灯。
不苟言笑,眼底含冰。
纪恕记得当时颇具礼节地冲他笑了一下,谁知他非但不领情,直接别过了脸。
谁给他的傲慢底气?
纪恕当时思忖,若不出意外,他的傲慢一则来自他的秉性,二则来自他的本领,三则来自他的靠山。可,通常有本领的才有秉性,想必此人是有本领了。这样的人品质好的话,身上散发的是发自骨子里的清高;人品有瑕疵的话散发出的大都是轻蔑,倘若再有靠山,通常会摊上两个词:“真傲慢”或者“假清高”。
所以,这人对他有敌意?
好吧,初次印象,人家对自己表示不屑还是有的。
既然再次碰面了,那就随机应变吧。
纪灭明对自己的的化妆术还是认可的。
身经西北一战,心里承受还算过硬。
跟榆钱儿厮混多年,脸皮也够厚。
那还怕什么?
不过……大概里里外外都不是梅清河本尊,有点心虚罢了。
可纪恕我又没做过亏心事!心虚什么的,就地免了。
“梅清河”脚步不停,径直前走。
“梅先生——”
五步之遥,李侃道。
“梅清河”点点头。安静地看着李侃。
梅叔叔这人通常有话就说,无话不语。在纪恕认识的所有男人之中,义父雍容随性,锦池师叔端正率直,白大掌柜精明随和,叶潇将军圆滑铁血,大将军运筹帷幄,而梅清河最是沉稳寡言。
还有,他眼睛会说话。言语不足之处,看他眼神就能明白其意。
“这是……”
李侃注意力转移到“梅清河”身后的张珪身上。张珪扭着脖子,一只手抓着衣角,一只手抓着肩上的麦麸袋子。
有点紧张。
恰是一个局促不安的农人。
而李侃,要紧看着张珪,实则注意力在“梅清河”身上。
“恰逢他后厨磨面。袋里麦麸,拿来酿麦麸酒。”“梅清河”淡淡道。
李侃听苏宥川说过,自己姐夫乃酿酒圣手。
“你在后厨?”李侃脸上兴起一丝玩味,“叫什么?”
“呃……”张珪嗓子哑的不像话,“咂……席。”含含混混,话说完了,脸已经憋的通红。
大奇。
“梅清河”皱了皱眉,问张珪:“你受了风寒?”
张珪左手又开始抓衣角。
“梅清河”从怀里抓出一小瓶药酒,不发一言地递过去。
李侃特意看看他的手。
张珪忙摆摆手。手糙,脸更红了。
“梅清河”又皱皱眉,把酒重新揣进怀里。
“梅先生慢走。”李侃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带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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