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看我手中的花洒,再看看我脸色,讪讪地垂了眸闷声说:“不就是想借机抱你嘛,至于这么大的反应。扶我起来吧,我出去外边待着等你还不行?”
等我把人扶起跨出浴缸,再给他套上t恤衫后,却听他突然道:“贾小如,你光拿着个花洒是淋不了冷水的,操控手把在我身边呢。”
身体蓦然而僵,窘意浮上了脸,不过转念便怼了回去:“我有说是当下吗,你懂不懂因果关系呢?我说得是你要是因为赖浴缸不肯起来而受凉感冒,我就直接冲凉水让自己也感冒陪着你一块,没有说是当下就淋。”
“那你举着个花洒作什么?拿来敲我头啊。”
我如获至宝地点头:“没错,花洒的功能在这方面还是可以挥挺大效用的。”
这一回合,以周瑜惧怕花洒的威慑力而宣告我赢。
等我沐浴完了想找吹风机吹头,但翻找洗手台柜子与抽屉,都不见吹风机的踪迹。走出去正打算询问,却见某人歪倒在床上已然睡着了。
霎时心就变软了,走过去帮他把脚搬上床,又再拉了被子盖好。盯视了他好一会,轻叹气,其实我也是有意跟他唱反调的。
我喜欢周瑜动的样子而不太喜欢他的静,我喜欢他耍无赖而不喜欢他绅士,我喜欢他的孩子气与不成熟而不喜欢他面面俱到,所有的事都为我想好。
与他对着干,他会将真实的只在我面前呈现的一面都毫无保留。
以前我总想着要纯粹的情感,其实这个样子的周瑜就是最纯粹的。卸去外界的面具,还原最真实的他,而他仍然是那个住在我心中挥之不去的少年。
看他安睡的样子我不忍叫醒,翻找了屋子一圈仍然没找到吹风机。视线下意识地瞥了他一眼后蓦然想到,他都把头也剃了,还要什么吹风机啊。只得无奈地回到浴室用毛巾擦拭头,顺手又把两人换下的衣服都给手洗了挂晾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过午夜十二点,我拿出手机先给老妈拨了通电话,没把周瑜的具体情况道明,只说这边有事我可能要留一阵子,米粒那边就让她照应了。
老妈却误以为我随了周瑜来英国补度蜜月了,还在电话里叮嘱玩归玩,可别乐不思蜀,家里还有儿子呢。跟老妈讲完后又打了一通给棠晋,交代可能要有一阵子没法管理事务所,让他有空就代劳,没空就安排别人暂管。
结束通话后我放下手机,摸了摸自己半干的头,再看了眼占了整张床的人,最终还是和衣躺进了沙里。躺下了才觉自己很累,整个骨架都要散了似的,很快就沉沉睡去。
但睡得并不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经历种种印象深刻,夜里便全融入了梦中。尤其梦见周瑜被推进那台仪器时,我看到自己拼了命地想阻拦,不断地喊他的名字。听见他应声,并且从那床上翻身而起朝我径直走来,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却见他朝我弯腰、伸手,将我横抱而起。
被放下时我慌乱地看了看这张床,不对,这应该是仪器操作台。有过一次经历后,心里头难免对它产生惧意,却见周瑜也躺了上来与我挤在了一块。
不知是他浓烈的气息包围了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原本慌乱的心跳瞬时平复下来。在仪器台缓缓移动时,我没有再感到有多害怕,甚至连金属门封闭上坠入绝对黑暗的世界,我也因为周瑜的气息就在身旁而淡定。
我往他怀中钻了钻,听见他低笑着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就又一次被梦拉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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